第5章 國破山河在(第1/5 頁)
人總被時代裹挾著前進,並不是自己進步了,而是這個世界改變了。改變的是思考的邏輯,以前認為對的,現在成了錯的,以前認為錯的,現在倒成了對的了。
人得感謝這世道,世道變化,才能經歷,人生才顯得不那麼沉悶。
大清國沒了,愛新覺羅們被圈養起來了。大元帥袁世凱成了大總統。
上面鬧得熱鬧非凡,可是偏遠的劉家窪還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村裡的木匠賀老六到縣城走親戚,回來以後辮子被剪了。這可是一件大事,在那個年月這好比殺頭,應該就是殺頭的罪過吧?
人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物種,當初滿清韃子入關的時候要求剃頭留辮子,大家覺得有傷風化,對不起祖宗,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得損傷。抵制大辮子。砍了一幫犟種之後,也都老老實實留起了辮子。代表蠻夷的大辮子就成了每個人的標配。
現在要把代表屈辱的辮子給剪掉,又遇到了阻力。現在辮子又成了天朝上國文明的標誌了。剪掉辮子男不男女不女的,跟那些洋鬼子有什麼區別?
一條辮子就如同這中國人的歷史。只要能夠讓大家都屈從在規矩之下,這規矩就比天還大。充分的暴力可以獲得充分的權力,普通人永遠都是被裹挾著屈服於規矩。
沒多久縣長楊安民讓鄉長到各村去要求把辮子剪掉,現在共和了,不興大清國那一套了。其實這縣長就是原來的縣令,上面傳達大清皇帝退位的訊息到了縣裡,自己就把辮子一剪,官服一脫,到成衣店做了一套時興的洋裝,這就算完成了權力交接。從大清國到民國就在這樣悄無聲息之中完成了。
沒有硝煙也沒有殺人放火發生。緊接著讓幾個衙役也拾掇拾掇。沒過多久上面來人送來了警察制服,說是成了縣保安所,不管怎樣吧,就如同過家家一般,老百姓稀裡糊塗的就成了新國民。
縣裡四處張貼告示,要求剪辮子。一開始老百姓相當牴觸,覺得這是羞辱自己,羞辱自己的先人,死了以後也沒臉到那邊去見列祖列宗,似乎他也記不得自己的祖宗曾經為了不留辮子也抗爭過。
縣長就組織縣裡商戶以及財主們出來,先讓他們把辮子剪了。你還別說,聰明人到什麼時候都是聰明人,曉得識時務者方為俊傑。生怕自己剪慢了落一個不積極的罪名。各個商戶紛紛掛上民國旗幟,老百姓出來吃早餐,早餐店主剪了辮子,去糧店買糧,糧店老闆夥計全剪了辮子,去布店買布,老闆夥計也全是沒了辮子。大部分老百姓也就預設了既定事實,換了皇上照樣交稅納糧,剪了就剪了吧。
還有些老頑固,拿著辮子當寶貝一樣,平日裡也不敢出門。躲在家裡不敢上街。
按理說換了朝廷,該剿匪了吧?新朝廷得煥然一新才是,可是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上面忙著爭權奪利,哪有時間管下面的事情。
範老闆把大清國沒了,現在民國了的訊息傳到西山後的時候,一幫人聽說能把辮子剪了,各個爭先,比起那些平頭百姓更顯積極。一時之間竟然把範老闆給驚住了。
“歷朝歷代土匪這一行當就沒有消失過,佔山為王的也有的是。自古政府就能管到縣一級,只要能完成納糧納稅的任務,不反朝廷,如果縣太爺還能撈到油水,誰在乎有沒有土匪呢?只要不威脅縣太爺,不威脅朝廷,就沒人關心。”
其實想想似乎也是這麼個道理,就縣裡那幾個衙役,現在叫保安隊,讓他們出來剿匪他們有那個膽嗎?就算是現在給配了兩條老套筒,他們也只敢在縣城裡面耍耍橫,出了縣城的地面也不咋靈。再說了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徵糧徵稅,不是為了剿匪。
範老闆這趟也沒白來,土匪要求更換裝備,以前拿著火銃大頭刀的日子要過去了,既然大清國沒了,現在民國了,土匪也要做新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