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緋聞(第3/4 頁)
平日裡這個時候他早已下差,今夜卻遲遲未走,雨聲瀝瀝中,門被推開,一男子從外頭走了進來,大半個身子被雨澆溼,神色有些狼狽。
這是審刑院錄事,祁川。
祁川將懷中一本卷冊交到範正廉手中,卷冊沾了水,範正廉拿小指捻起卷冊,抖了抖冊子上的水。
祁川立在一邊,恭順開口:“這是準備送往禮部的今年秋闈名冊,請大人過目。”
範正廉“嗯”了一聲,適才慢慢翻開手中冊子。
下月初一就是秋闈了,每年這個時候,無數學子下場趕考。人人慾往上爬,名額卻只有那麼多。僧多粥少,自然該各顯神通。
所謂各顯神通,比的就是誰花的銀子更多,誰更有門路,與才學無關。
手中這本冊子,就是要送往禮部的,今年那些“各顯神通”之人。
也是幾個月後,一定會出現在中榜紅紙上的人。
範正廉喝了口熱茶,寂寂冷雨夜,熱茶驅散了一些寒意,他微微眯起眼,神色格外舒坦。
他看不上讀書人。
讀書人有什麼了不起,自以為聰明蓋地,學問包天,兩隻眼睛快要長到頭頂上去,殊不知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會讀書的人。
每年冊子一送到禮部,等到秋闈放榜,最高興的往往不是那些會讀書的人。就如當年他自己,才學平庸,在學院中也不甚出色,到頭來,卻是他官做得最大,仕途走得最順。
相反,當初學院中最得先生喜愛、書畫辭賦無有不通的頭名,如今卻碌碌無為甘心屈於他下,替他磨墨奉筆,在雨夜裡奔勞。
範正廉看一眼恭敬立在一邊的祁川,笑容更舒心了。
他隨手翻了翻手中手中名冊。
名冊中人已提前將打點的銀錢送與他,誠然,這一部分銀錢中,還得分一部分給禮部侍郎手中。當年他走了禮部侍郎的門路,叫祁川為他替考,順順利利中了榜。又去元安縣幹了幾年苦力,如今回到盛京,與禮部侍郎一合計,親自參與這門生意,做得越發得心應手。
官場嘛,有錢有人脈,不愁不成事。
範正廉翻到最後一頁,目光突然一頓。
片刻後,他皺起眉,指著名冊上一行名字問祁川:“這人是誰,怎麼只送了八百兩?”
買通主考官、禮部判卷官的銀兩至少也是千兩往上,當然,這種事,更多的是有錢也買不到機會,能上此名冊之人,家中多多少少也是有些關係在的。
祁川上前一看,被指的人名叫“劉子德”。
祁川思忖一下,才答道:“回大人,此人父親是雀兒街開面館的劉鯤,前年劉鯤的大兒子劉子賢登了名冊中榜,今年送來的是他的小兒子。”
範正廉眉頭皺得更緊:“我是問這人什麼來頭?”
一個開面館的,兩個兒子都能走通門路,自然非同尋常,只他平日裡事務繁多,這秋闈名冊上這麼多名字,哪能個個都記住,一時有些模糊。
身側祁川低聲提醒:“大人,前年京城有樁劫案,劫匪潛逃,是這個劉鯤舉告劫匪藏身之所,才將囚犯捉拿歸案。”見範正廉仍是不語,祁川又道:“當初您還全城貼了緝捕文示。”
此話一出,範正廉目光一亮:“原來是他啊!”
他在詳斷官這個位置沒坐多久,盛京這幾年也沒出什麼大事,全城緝捕也就幾樁案子。前年……不就是太師府那件事麼?
範正廉揪著自己下巴上兩撇滑膩鬍子,目光有些閃爍。
那個姓陸的後生不知天高地厚,愚蠢狂妄得簡直要讓人笑出聲來,不自量力地拿著一封信就想討公道,殊不知賤人賤命,他這樣的人在太師府眼中還不如如一條狗,說打殺也就打殺了。
還有那個劉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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