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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悅和談琴都直誇毛衣織得非常好。葛素芹是對照著毛衣編織書上的花樣打的。
她對他這樣地照顧,使他在她面前就放鬆了防備。他說起了他和老家縣城裡的林湄湄的肉體之愛,她卻一點也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她希望他說說他的那場性愛,他就說了。他說得很簡約。她對他說:“你將來一定會把我的事也說給別人聽。”他說:“怎麼會呢?”她不再說什麼。
鄧一群不知道她對他們這樣的關係到底怎樣想,他也不想去問她。問什麼呢?她與他保持這樣的關係,他很滿足,只要她願意,他有什麼損害呢?
她是個大膽的姑娘。她與他做愛,她從沒有讓他用過避孕套。他討厭那種東西。那種橡膠的感覺讓他覺得他和女人隔了不止一層。鄧一群相信她自己是會採取措施的。女人在這方面比男人強,不用他來操心。
但她還是遇到了麻煩。
她懷孕了。
其實懷孕是遲早的事,鄧一群后來想。
他們那樣不計後果地做事,怎麼可能不懷孕呢?由於葛素芹從來不向鄧一群提過分的要求,所以他對做這些事總是從來也不問。對於避孕,女人應該事先考慮到,用不著他來操心。他只管播種。播種的快樂。他怎麼能問避孕這樣煩心的事呢?在他和葛素芹的這種性愛關係上,他是一個施恩者。
她懷孕的時候正是秋天,剛剛進入九月。
陵州的九月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季節,但對鄧一群來說,那個秋天一點不美好,全讓葛素芹的懷孕攪黃了。
那天早晨上班的時候,田小悅帶來了一隻漂亮的洋娃娃。那隻洋娃娃非常有意思,會哭會笑,按時睡覺,還會要吃奶(當然只是電腦設計的程式)。據田小悅說,要伺候好這隻娃娃,就必須像對待真娃娃那樣。這隻洋娃娃是田小悅的一個同學從美國帶來的,價格很貴,一隻要好幾百塊錢。田小悅對這隻娃娃寶貝得要命。鄧一群在心裡就有點發笑,心想:女人真是有意思,那種母愛也許是天生的。不由就想起葛素芹來,想到一個姑娘要是有了真實的小孩該怎麼辦?
那當然會非常麻煩。他想。
葛素芹的懷孕對他來說,事先一點預感也沒有。他們那一陣子非常快樂,葛素芹只要有空就到他的宿舍裡去。他倒是從來也不主動找她。他對她說過,他去找她不好,怕她在飯店裡有不佳的影響,事實上他清楚原因不僅僅是這點,重要的在於他怕麻煩,二來怕去找她,留給飯店以口實——將來萬一出了事,他也好分辯:都是她主動到他宿舍裡來的。
鄧一群處在一個進退自如、能攻易守的位置上。
從事情的一開始,鄧一群就想到這一點了。一個弱者的自我保護意識,他想。那麼葛素芹又是什麼呢?他沒去想。他只能想到自己。
葛素芹那天並沒有直接告訴他關於她懷孕的訊息,她把電話打到了他的辦公室。電話是小談接的。當他對著電話“喂”了一聲後,她在電話裡才遲疑地說:“你幾點下班呀?我……有事情要對你說。”那聲音聽起來好像很不正常,鄧一群腦袋就“嗡”的一下。雖然他不知道她要告訴他什麼,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麻煩來了!
在鄧一群的經驗裡面,葛素芹一般情況下不會打電話找他。那麼會是什麼樣的麻煩呢?鄧一群不知道。他並沒有往她懷孕的這件事上去想,他更多想到的是,她可能會提出正式和他建立朋友(戀愛)關係。而這是他怎麼也不能答應和接受的。他透過那麼大的努力,好不容易考上大學,才從農村出來,怎麼可能再娶一個農村姑娘呢?接了電話之後,他心亂如麻。他甚至作了最壞的打算。
那天晚上他在單位裡的食堂吃了飯,匆匆地回到了宿舍。他非常煩躁地等著葛素芹的到來。過去的快樂不再想了。快樂已經到頭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