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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有個病男人,就說他知道,那戶人家姓蔣。到了那戶人家,看到婦人,果然是她。三間破茅屋,根本不像樣子。正屋裡擺著病床,那男人就躺在上面。顯然那個婦女回家已經對男人說了上午的事,那個男人見到鄧一群來,激動得要從床上下來。鄧一群趕緊讓他躺回去。看他那樣子,的確是個病入膏肓的人。貧窮和疾病。鄧一群看得心裡不舒服,他再次拿出那五十元錢,交給他。那兩口子死活也不肯要。支書就說:“領導讓你們收下就收下。”那兩口子就有點不知如何是好,小心地把那錢收了起來,眼睛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個恩人。
這五十元對鄧一群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但是這五十元的確讓他得到了一種心理上的快感。過去的那些卑劣和齷齪都因之化解,煙消雲散,就像多年前,他在葛素芹懷孕後去醫院做人流,他給了經濟補償後獲得的那種感覺。就在那一刻,他獲得了一種心理上的滿足。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形象居然是這樣地高大。善良,有道德,極具同情心,內心懷有一種人類普遍的深刻憐憫。
我是一個偽善者、偽君子、偽丈夫。他想。然而這樣的一個偽善者,卻是這個社會培養出來的,至少可以說是因為我出身的渺小,而不得不如此。把所有的責任歸結到社會,這也是使自己的良心得到平衡的一種有效辦法。
那戶人家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最後那男人通紅著臉說:“鄧書記放心,我們一定不拖村裡的後腿,保證馬上完成任務。”
有那麼半個月的時間,鄧一群再去那個村的時候,聽村支書說,那個男人已經死了。自從鄧一群給了錢之後,那個男人帶病和妻子一起去挖泥。他那樣的人事實上已經根本受不了一點勞累。幹了兩天,回來就吐血,吐了還要去,這樣第五天就徹底地告別了這個世界。
鄧一群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想不起來他該再如何面對那個婦人。無形中,他欠下了一筆債,而這筆債他是永遠也無法去償還的。
第179節:第十三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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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得康對溝墩鄉里的幹部,甚至是縣裡的一些主要幹部,都懷有一種不滿,那種不滿還摻雜了更多的憤懣。那種憤懣簡直讓他要爆炸了。在憤懣之後,他陷入了一種深深的痛苦和擔憂。
農村的現實,讓他感覺四周簡直一片漆黑。他也知道,雖然事實並不全是如此,可是即使這是黑暗的一小撮,也是他極不能忍受的。
那個叫喬小英的案子,一直牽動著苗得康的神經。喬小英的媽媽由於這一打擊,變得精神恍惚,成天糊糊塗塗的,在事後的第三個月,一病嗚呼了。她的父親和叔叔們仍然在為那個女孩的清白而努力。根據他們四處探聽來的訊息,鄉派出所為了完成縣公安局佈置的創收任務,楊健指派兩個幹警傳喚了喬小英,在那傳喚的幾十個小時裡,楊健多次對她進行誘供、逼供,並要她拿出5000塊錢罰金。在她抵死不認的情況下,楊健就用皮帶抽她,用腳踢她,並且強迫她在紙上摁了手印,而那紙上的供詞,全是後來楊健叫人補寫上去的。
在那張所謂的供詞上,說她與鄰鄉一個叫劉蘭軍的人有過性關係,那個人送了她一條金項鍊和一對金耳環。然而喬小英的叔叔到那個鄉去查對,那個鄉卻根本就沒有一個叫劉蘭軍的人。
苗得康親自寫信給了市公安局和省裡有關部門的領導,甚至給省公安廳廳長和省政法委書記寫了信。省公安廳廳長和政法委書記的批示都非常嚴厲,要求地方嚴肅查處。但是,到了市縣,就擱了下來。喬家為了向上告狀,已經背上了近萬元的債。近萬元的債務,對一個農民家庭來說,那意味著什麼?喬小英的父親哭著對苗得康和鄧一群說:“我一定要為我孩子討個公道,否則她死不瞑目啊。謝謝你們為我們做主。”看著那老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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