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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日，薊乞達退守泗州，揚州之圍遂解。

十四日凌晨，餘慶押送從周邊州縣收集的糧糙、衣被、武器等輜重前往亳州，傷口癒合的顧小白決定入軍中效力，因此隨行北上。阮碧、劉適之、冬雪等人冒著大雪到北城門送行，一直送到驛站，看著長長的隊伍消失在茫茫風雪裡，才折返濠州。

快到城門口時，忽聽馬蹄聲由遠及近，跟著便見一騎飛馳而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攥著阮碧的馬韁就跑。冬雪驚呼一聲，正想叫人阻攔，劉適之一把攔住她：&ldo;嫂子，那是顧少爺。&rdo;

冬雪怔了怔，忙吞回到嘴邊的&ldo;救命&rdo;兩字，看著顧小白拉著阮碧的馬，飛快地跑遠。劉適之見她滿臉擔憂，說：&ldo;嫂子別擔心，顧少爺有分寸的，雪太大了，咱們先回去吧。&rdo;

冬雪點點頭，返回濠州城裡。

阮碧剛開始也有點驚慌失措，及待看清楚是顧小白，便定下心，任他拉著自己的馬亂跑。風不算大，雪卻很大，雖有風兜遮住頭和臉，卻還是灌了她一脖子的雪。漫無目的地狂奔一刻鐘，仍然兜回方才離開的地方，顧小白勒住馬，喘著粗氣，轉眸看著她。雙頰微微泛紅，眼睛象是白雪洗過的墨玉，晶亮晶亮的。

阮碧按著肚子，埋怨地說：&ldo;我腸子都快顛出來了。&rdo;

顧小白皺眉，說：&ldo;真笨，都說過了要人隨馬動。&rdo;

&ldo;你好端端又跑回來作什麼？&rdo;

&ldo;以前不是答應過教你騎馬嗎？方才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於是跑回來。&rdo;

阮碧詫異地問：&ldo;方才你在教我騎馬？&rdo;。

顧小白反問：&ldo;不然呢？&rdo;

阮碧眨巴眼睛，莞爾一笑。

顧小白也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齒。

&ldo;我得走了，否則趕不上了。&rdo;

&ldo;嗯，一路平安。&rdo;

顧小白點點頭，深深看她一眼。雙腿夾馬，颯露紫輕嘶一聲，往前一縱。逐著風雪而去，片刻，便變成一個小黑點。沒入片片雪花之中。阮碧看著紛紛揚揚飛舞的雪花，忍不住又搖頭失笑。

一會兒。重新戴好風兜，準備進城。忽然感覺到城頭有道視線一直盯著自己，抬頭一看，果然站著一人，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他戴著風兜，看不清楚容貌，表情陰惻惻。披風上一層厚厚的積雪，顯然已站良久。

阮碧拍馬進城，問衛兵：&ldo;誰在城樓上了？&rdo;

話音剛落，聽到一個清脆聲音響起：&ldo;是我。&rdo;跟著沈嫿從樓梯拐彎走了下來，到第三級臺階站定，面色陰沉地盯著阮碧。

阮碧微微皺眉，腦海里閃過一年多前延平侯府的賞荷會，當時，她身著碧白相間的八破織綿裙曳地而過，那是何得的從容明麗。何等的風采致致。恰如一顆上好的明珠散發著淡淡的光暈。而現在，容顏依舊，從容猶在，明麗被陰沉取代。那種淡淡的光暈也蕩然無存。

沈嫿也想起一年多前延平侯府初見，她坐在最不尊貴的末席，衣著雖然體面卻不華貴。當時謝明珠指著她說：&ldo;沈姑娘，其他人你可以不用認識，但這個人你一定要認識。&rdo;她當時面上帶著微笑，心裡卻在想，這世間有誰是自己一定要認識的？

&ldo;聽說沒有，謝明珠嫁給了康王，還被冊封為皇后。&rdo;沈嫿輕啟薄唇，口氣嘲諷地說，&ldo;你猜，她這個短命皇后能當多久？&rdo;

&ldo;時勢所逼，只怕她並不是心甘情願的。&rdo;

&ldo;你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