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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始終笑眯眯地望著教授太太,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細牙。他泰然自若,什麼也不認帳。他厚臉而又文雅地百般抵賴。最後,教授太太冒火了,說那姑娘自己也承認愛上他了。但是宋先生還是不動聲色,臉上仍舊掛著微笑。
〃扯淡!扯淡!根本沒這種事。〃
教授太太從他嘴裡掏不出一句實話來。天氣漸漸變得十分惡劣,又是下雪,又是降霜。然後,冰融雪化,一連好幾天,讓人感到沒精打采,出外散步也變得索然無味。一天晚上,菲利普剛上完教授先生的德語課,站在客廳裡同歐林太太說話,還沒說上幾句,只見安娜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媽媽,凱西莉在哪兒?〃她說。
〃大概在她自己房間裡吧。〃
〃她房間裡沒有燈光。〃
教授大大驚叫一聲,神情沮喪地望著女兒。安娜腦袋裡的念頭也在她腦際閃過。
〃打鈴叫埃米爾上這兒來,〃她嗓音嘶啞地說。
埃米爾是個笨頭笨腦的愣小子,吃飯時,他在桌旁伺候,平時屋裡的大部分活計都丟給他一個人幹。他應聲走了進來。
〃埃米爾,到樓下宋先生的房間去,進去時別敲門。要是裡面有人,你就說是來照看火爐的。〃
在埃米爾呆板的臉上,不見有半點驚訝的表示。
他慢騰騰地走下樓去。教授太太母女倆任房門開著,留神樓下的動靜。不一會兒,他們聽見埃米爾又上樓來了,他們忙招呼他。
〃屋裡有人嗎?〃教授太太問。
〃宋先生在那兒。〃
〃就他一個人嗎?〃
他抿起嘴,臉上綻出一絲狡黠的微笑。
〃不,凱西莉小姐也在那兒。〃
〃喲,真丟人,〃教授太太叫了起來。
這會兒,埃米爾咧嘴笑了。
〃凱西莉小姐每天晚上都在那兒。一呆就是幾個小時。〃
教授太太開始絞扭雙手。
〃喲,真可惡!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這。可不關我的事,〃他回答,同時慢騰騰地聳了聳肩。
〃我看他們一定賞了你不少錢吧,走開!走吧!〃
他腳步蹣跚地向門口走去。
〃一定得把他們攆走,媽媽,〃安娜說。
〃那讓誰來付房租呢?稅單就要到期了。得把他們攆走,說得多輕巧!可是他們一走,我拿什麼來付帳。〃她轉身面朝菲利普,臉上掛著兩串熱淚。〃哎,凱里先生,您不會把聽到的話聲張出去吧。假如讓福斯特小姐知道了,〃……就是那位荷蘭老處女……〃假如讓福斯特小姐知道了,她會立刻離開這兒的。假如大家都跑了,咱們就只好關門大吉。我實在無力維持下去。〃
〃我當然什麼也不會說的。〃
〃如果讓她再在這兒呆下去,我可不願再理睬她了,〃安娜說。
那天晚上吃飯時,凱西莉小姐準時人席就座。她臉色比平日紅此,帶著一股執拗的神情。但是宋先生沒有露面,菲利普暗自思忖,他今天是有意要躲開這個難堪的局面吧。不料最後宋先生還是來了,滿臉堆笑,一雙眼睛忽溜忽溜轉著,為自己的概柵來遲不住連聲道歉。他還是像往常一樣,硬要給教授太太斟一杯他訂的摩澤爾葡萄酒,另外還給福斯特小姐斟了一杯。屋子裡很熱,因為爐子整天燒著,窗戶又難得開啟。埃米爾慌慌張張地奔來跑去,不過手腳倒還算麻利,好歹把席上的人挨個兒應付了過去。三位老太太坐在那兒不吭聲,一臉不以為然的神氣;教授太太哭了一場,似乎還沒恢復過來;她丈夫不言不語,悶悶不樂。大家都懶得啟口。菲利普恍惚覺得,在這夥一日三餐與他共坐一席的人身上,似乎有著某種令人膽寒的東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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