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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目光一冷,揮揮手吩咐:
“春香帶承安回房”
邊上伺候承安的大丫頭和奶孃,急忙應一聲,承安很懂事,臨行前,還不忘給王氏規規矩矩的行禮才告退出去。
看著承安消失在隔扇門後,王氏才坐在炕沿上,伸手把宛若緊緊抱在懷裡,宛若甚至能清晰感覺到,王氏身上那種凜冽的恨和心底的如黑洞一般的無奈。
宛若並沒有說話,就讓孃親這麼抱著她,她覺得,也許自己是孃親現在的唯一支撐了:
“宛若你答應娘,以後要小心,不要和承安走的太近了,孃親教過你的,還記得嗎?”
宛若微楞一下點點頭:
“防人之心不可無”
王氏臉色和緩,摸摸女兒的頭:
“嗯,時時刻刻都不許忘了這句話?你還太小,有些事你不懂,不過,你讀書的事情,孃親終是讓你爹應了,孃親也不指望你怎樣,但是讀書識字總是好的,多懂些道理,長些見識,才能規避憂患,孃親希望你一生都能平安和樂。。。。。。”
宛若晚上的夢裡都是王氏的話,王氏百般算計,說穿了,都是為了自己,宛若不免有幾分慚愧,自己畢竟不是她的親女兒,如果她知道親女兒早就死了,該多傷心難過,為今之計,也只能自己儘量讓她歡喜,也算盡了孝道。
三天後,蘇府張燈結綵,周映雪正式成了蘇澈的二房,宛若永遠都不會忘了那晚上孃親的神色。
她從孃親院裡回自己房裡的時候,還看到孃親站在廊簷外定定望著西邊,那邊是承安孃的院子,隱隱傳來喧鬧聲。
其實白日裡這場收房儀式是她孃親自料理的,外人面前孃親笑容滿面,儀態端方,可是宛若依然看到了孃親笑容下面的落寞難過。
半個月後,院子裡的梨花落了,滿地雪白的花瓣,驀一看上去,彷彿一層潔白的細雪,枝椏間簪上了碧綠的葉片,反倒有了些許生機。
方子鴻也正式成了蘇府的西席,府裡的學堂設在前頭爹爹蘇澈的書房旁邊,院子裡也有一棵梨樹,卻比孃親院子多了一個小魚池,魚池裡落了些雪白的梨花瓣,魚兒在裡面嬉戲玩耍鑽來鑽去,異常歡快。
中間的堂屋很大,設了三張花梨木書案,承安坐在中間,右邊是宛如,宛若坐在左側的窗邊,一側首就能看見窗外烏骨碧葉的梨樹。
雖然是姐弟三人,基本上不怎麼說話,尤其宛如。宛若知道娘並非杞人憂天,不管是因為周姨娘的指使,還是發在內心的嫉妒,宛如絕對沒把她當成親妹妹看,淺淡的眸色裡,敵意昭然若揭。
方子鴻隨著蘇澈一進來,看到這情況,不禁露出一絲訝異,但瞬間隱去,蘇府裡的事情,同在冀州,多少都聽說過一些,幾乎都知道蘇大人不喜嫡妻,連帶嫡女也不怎麼待見,不過妻族正值鼎盛,也不會真幹出寵妾滅妻的荒唐事來。
而且,說到底,北辰嫡庶分的清晰,即便王氏夫人再不得寵,所出的嫡女也是名副其實的貴女,比庶女的身份地位高出一大截。
所以方子鴻進來,不禁留意打量了一下宛若,三個孩子均生的出色,相比之下,窗下的小女孩稍差一些,不及這邊十來歲大的女孩出挑,可那種氣質卻很不尋常,七歲大的孩子來說,太過從容。
看過來的目光,不卑不亢,不莽撞也不閃爍,毫不畏縮,這一比的話,那邊五官出挑的庶女,就顯得有些平常了。
說起來,方子鴻之所以答應來蘇府暫充西席,也是存了一些心思的,一則為了湊一些明年去京城趕考的盤纏,畢竟清高當不得飯吃,雖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可讀書不出仕,依然是一介寒儒。
二則,他也想著借一借王家的東風。
三姐弟一起站起來行禮,蘇澈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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