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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個叫做《鏡子》的電影中我們所看到的人一樣,那個人獨自佇立在浴室內的鏡子前,熱氣在滑亮的鏡子光面上抹了一層水霧,窗子緊緊關閉著,但室外的風依然徐徐不斷吹送進來,舞蕩著浴缸的簾子,那簾子正好遮擋在鏡子前的人體的私|處。那人充滿自戀地把自己關閉在浴室內,因為那人曾把內心和肉體裸露在骯髒的外邊太久。 空氣裡到處都埋伏著隱形的眼睛,不懷好意地窺視著這個人。 你不知道那人的性別,因為那人不想讓你知道。 我常常覺得自己就是那鏡子裡的人。很顯然,我是從發虛的鏡中認出了我自己,那是一個觀察分析者與一個被觀察分析者的混合外形,一個由諸多的外因被遮掩或忽略了“性”的人,一個無性別者。由於這個人的光彩照人,便擁有了向多種方向發展的可能性。我還看到外部世界的典型現實已完全被扭曲、變形,好像一切都是虛幻。
零:時間流逝了 我依然在這裡(3)
即使我從不少宗教或者哲學的書裡得知,無論東方抑或西方,如果一個人要得到啟蒙、開悟,這種自我分離感是必需的經歷。但是,我仍然擔心,這種人格解體障礙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失去控制,爆發成一種瘋狂。 在這樣一個光線如玻璃一般刺目的清晨,我凝神注視枕邊的那一塊墨跡,大概是我在紙頁上胡塗亂抹時,不小心弄上的。 那墨跡的形狀如下: 這墨跡很像一張地圖,空心地圖,彷彿正象徵著居住在我們這個球體上的人們的一些特徵——虛空、隔膜、碎裂及渴望。頂角上,彷彿是一對雌雄對峙的山羊,盤踞在性別的終極,既嚮往佔有,又對立排斥;中間斷裂的溝壑,是無底的黑洞;左右兩端是兩隻怪獸,背道而馳,狂奔猛跑。 ……那是一顆被歲月日漸噬空的巨型心臟,一扇在禿嶺荒天中開啟的天窗,一張焦渴地呼吸著盎然生機的嘴唇,一個敞開的等待雨露滋潤的子宮,一隻淚水流盡、望眼欲穿的眼睛,一葉被蛀蟲噬損的絕望的肺片啊…… 我不想起床,讓自己長時間沉溺在對那塊墨跡的想象中。 一年來,沉思默想佔據了我日常生活的很大一部分。在今天的這種“遊戲人生”的一片享樂主義的現代生活場景中,的確顯得不適時尚。 其實,一味的歡樂是一種殘缺,正如同一味的悲絕。 我感到無邊的空洞和貧乏正一天重複一天地從我的腳底升起,日子像一杯杯淡茶無法使我振作。我不知道我還需要什麼,在我的不很長久的生命過程中,該嘗試的我都嘗試過了,不該嘗試的也嘗試過了。 也許,我還需要一個愛人。一個男人或女人,一個老人或少年,甚至只是一條狗。我已不再要求和限定。就如同我必須使自己懂得放棄完美,接受殘缺。因為,我知道,單純的性,是多麼的愚蠢! 對於我,愛人並不一定是性的人。因為那東西不過是一種調料、一種奢侈。 性,從來不成為我的問題。 我的問題在別處——一個殘缺時代裡的殘缺的人。
一:黑雨中的腳尖舞(1)
這個女人是一道深深的傷口, 是我們走向世界的要塞。 她的眼睛閃著光, 那光將是我的道路。 這個遍體傷口的女人是我們的母親, 我們將生出自己的母親。 那時候,我11歲或者更小。夏季傍晚的天氣有點像我的心緒,總是很糟糕。雨水說下就嘩嘩啦啦下起來,而且那雨水總是先集中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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