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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的勢力範圍了。日本人生意做的很雜,服裝鞋帽、米麵糧油、五金、釀造,用何穆的話說就是哪兒都有他們。其實不光是日本人,各個國家的洋人都多了起來。中國大街好幾處都在破土動工,聽說有商鋪有旅店還有餐館,文森感嘆以後錢大概更不好賺了,然而不好賺也要繼續賺下去。
賀記糧油鋪倒了之後就再也沒起來,畢竟是吃到嘴裡的東西,出了一丁點事都會讓人記憶深刻。合眾商行的糧油鋪在秋收之後也開始營業了,林鴻文怕有什麼差池,時常去檢視。戰爭期間,俄國人開了好多面粉廠、皮革廠、釀造廠,如今仗打完了,不需要那麼多物資了,廠子又紛紛倒閉了。林鴻文看準時機,趁火打劫似的買下了一個麵粉廠,價錢低得讓文森咋舌。
“那個老闆沒哭麼?”文森問道,“他擺明了虧本啊。”
“反正臉色不怎麼好”,林鴻文回答說,“管他呢,又沒人逼他賣。”
“他這是報仇呢”,徐卿之笑道,“去年俄國人無緣無故的把租金翻了好幾番,當時他就說早晚連本帶利討回來,這兩天可不是連本帶利的都討回來了麼。”
文森睜大了眼睛看著林鴻文,“幹得漂亮!”
林鴻文笑著搖搖頭沒說話,低價買下面粉廠固然讓人高興,但有一件事卻讓他一直不安,那就是賀貴和姚順昌。糧油鋪出事之後,賀貴和姚順昌再沒有什麼動作,可他們顯然不是那種得了教訓以後會老老實實做生意的人。林鴻文擔心他們暗中在謀劃些什麼,讓何穆差人盯緊一些,但一直沒見什麼動靜。倒是賀瑤一個月會來上兩三回,不過也只是拉著林鴻文隨便逛逛,東拉西扯中半點沒有提及賀貴。
入冬前,陳悅軒牽線入夥紡織廠的事情終於有了眉目,他在信裡介紹了一家蘇州的小紡織廠,說是之前與老闆做過生意,為人可靠。徐卿之接到信後一天都沒敢耽擱,連夜坐火車趕往蘇州。他一走,林鴻文又成了停不下來的陀螺,每天好幾個地方的折騰,恨不能生出三頭六臂來。
不過中國大街這邊還算是省心的,因為沈烈已經被徐卿之教得差不多能獨當一面了,徐卿之走之前又詳細地囑咐過他一遍,所以店裡還算井井有條。林鴻文只是每晚打烊之前過去看看賬目,有時去得早了,會和他聊兩句。可沈烈的性子本來就沉悶,聊一會兒便無話可聊,於是也只好作罷。然而相處時間越長,林鴻文越覺得沈烈眼熟,可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在哪兒見過他。
進了臘月,徐卿之才從蘇州回來,他走的時候著急,並沒有帶厚棉衣,一路上越來越冷,到家就病了,燒了兩天溫度才退。本來幾年前那次生病就傷了的咽喉,這回藉著發燒的東風,瘋得更厲害了。徐世淮看見他說不出來話的樣子就忍不住數落他,“這麼大個人還不會照顧自己,眼瞅著眼瞅著就過年了,你就啞著過年吧。”
徐卿之說不了話,只能衝馮嬸兒無奈地笑笑,端起一大碗藥一口氣灌了下去。徐世淮今天又給他添了兩味藥,苦的很。徐卿之皺了皺眉,剛想去找點糖果蜜餞什麼的,就聽人說林鴻文來了。
林鴻文進門先是給徐世淮行了個禮,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徐大夫。徐世淮雖然對他這三年沒有來往有些微詞,但見他態度恭敬,又拿著禮盒,也不便說些什麼,只道,“卿之這一病,都把你連累了,這麼忙你還來看他。”
“不礙事,如今夥計多,我也不費什麼事兒”,林鴻文笑著遞上禮盒,“買了兩罐茶葉,還有兩盒西點,您別嫌棄。”
“這洋人的點心,鄭雲還有你馮嬸兒他們都念叨了好幾回了”,徐世淮接過禮盒說,“這下可遂了他們的願了。”
林鴻文又從懷裡掏出個小木盒給徐世淮,“之前聽卿之說您這兩年看東西總有些不清楚,今天路過英國人的商行看見了這個,應該能派上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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