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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鴻文只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很累,夢一個接一個,“我怎麼了?”
“那天你回來就睡下了,晚飯也沒吃,我們以為你是受了驚嚇,就沒叫你”,鄭雲說,“可第二天早上你還沒動靜,師父說不對勁,讓我進來看看你,我進來的時候,你腦袋已經滾燙了。”
“我都燒糊塗了吧”,林鴻文有些擔憂,“有沒有說胡話?”
“那倒沒有”,鄭雲說,“你整個兒就暈死過去了。”
鄭雲扶他坐起來,林鴻文只覺得四肢無力,喝了些水,又吃了些東西,才好了一點。徐世淮過來看他,說他這病純屬心病。林鴻文一邊聽著一邊心說可不就是心病麼。
徐世淮讓他先吃兩天清淡的調理一下腸胃,好些了再多吃點肉,胖點好扛禍害。
林鴻文無語地看著他,“徐大夫,誰要禍害我?”
“不用別人,你自己就能把自己禍害了”,徐世淮說,“你這孩子就是心思重,跟你有關沒關的你都琢磨。”
林鴻文養了兩日便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病了一場,人又消瘦了不少。這一日陽光甚好,林鴻文把自己捂了個嚴實去門口掃雪。遠遠見一輛馬車駛來,車上除了車伕還坐著個年輕人。到了門口那年輕人從車上跳下,走到後面從車上拿下好幾個箱子,又給了車伕些錢。
林鴻文納悶的看著他衝自己走過來,那年輕人長得劍眉星目,輪廓堅毅,看上去有些冷漠。穿的倒是洋氣的很,圍著一條灰色圍巾,上著黑色大衣,下著黑色褲子,腳踩一雙鋥亮的皮鞋,顯得他整個人都很挺拔。林鴻文經營布行,但除了洋人,也沒見幾個人這麼穿過。他愣了愣,忽然想起很長時間之前,鄭雲曾經說過,卿之把歸期改在了年底。林鴻文望著眼前的人,心說這就應該是那位卿之了吧。
“卿之……少爺?”林鴻文也不知應該稱呼他什麼好,想起鄭雲說他最不喜繁文縟節,但又覺得光叫卿之會失禮,索性全說了出去。
那人一怔,隨即笑了,原本有些冷漠的臉便如那天的冬日暖陽一樣,讓人覺得親近。
“不必叫少爺”,徐卿之說,“我一向沒規矩,你像他們一樣叫我卿之就行了。”
“好”,林鴻文看看他放在地上的箱子,“我幫你看著,你先進去吧,把鄭雲和程宇叫出來幫忙搬行李。”
徐卿之笑著點了下頭,就走了進去,過了一會兒,鄭雲和程宇跟脫了韁的野馬似的就跑出來了,三人折騰了一會兒把箱子搬了進去。就見廳堂裡徐世淮老淚縱橫地坐在那兒,鄭雲忙上前安慰,“師父,卿之回來是高興事兒,你怎麼還哭上了呢?”
“胡說!我什麼時候哭了”,徐世淮抹了抹眼淚,“沒哭!”
徐卿之微笑看著他們,徐世淮想起徐卿之應該還沒見過林鴻文,便說,“這是鴻文,林鴻文,他來的時候你已經走了,所以不曾見過。”
“剛才在門外已經見過”,徐卿之笑道,“他不曾見過我,卻一下就猜到是我,真是聰敏。”
林鴻文欠了欠身,“我本來資質平庸,多虧徐大夫教誨。”
“得得得”,徐世淮擺了擺手,“你要平庸就沒有聰明人了。”
“卿之,你這幾年是不是長高了一些?”程宇問。
“嗯,去了那邊之後又長了一點”,徐卿之拿食指和拇指比量了一下,“也就這麼多,但是英吉利比我高的人太多了,我每次上課都儘量往前坐。”
“那英吉利人也和老毛子似的嗎?”鄭雲問,“都那麼人高馬大的?”
“似乎沒有俄國人高”,徐卿之說著,又看了看林鴻文,“鴻文這個頭兒倒是挺高,只是太單薄了點。”
“他大病初癒”,徐世淮說,“本來就不胖,這一病又清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