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整個面部都在向外滲出黑血(第1/2 頁)
“這根,怎麼這麼黑?”徐子良拎起紅薯藤問大舅,好像找到了問題的原因。
“像是根腐病,但又不完全像。”大舅早就注意到這個問題,他看了一眼徐子良手上拎著的紅薯蔓回答。
“附近人家的地裡也有這種情況嗎?”徐子良繼續問大舅。
也許這病毒來自別人的田地,要知道,甘薯的根腐病主要為土壤傳染,灌溉與耕作的時候很容易遭遇到侵染,像大舅這樣的沙土地,要比黏土地更容易發病,也許是附近種紅薯人家的紅薯首先得了這種病毒,來大舅家串門的鄰居鞋底沾著病毒並帶到大舅的紅薯地裡。
“這附近除了我家種紅薯,沒有第二家。”大舅肯定地回答說。
“那,也許是沒有輪作的原因吧。”徐子良無可奈何地說道,“要不下一茬不要種紅薯了,種點花生玉米什麼的吧。”
“之前也從沒輪作過,也從沒出現過這種問題,肯定不是這個原因。”大舅見徐子良幫不了什麼忙,又瞎猜測一通,不耐煩地揮揮手讓徐子良趕緊回家去。
徐子良將手中的薯藤扔在地上,黑腐的部分頓時脆弱地散裂開來,葉子的生機是個假象。
想來綠意盎然的生機,也是紅薯們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精神的一面。
從大舅家出來,徐子良沒回父母那裡,他不想聽父親的叨嘮,還有麻木的,人生只剩下服從的母親。
剛才在大舅那裡沒見到舅媽,舅媽去哪裡了?剛才徐子良忘了問。
開車回去的路上,徐子良想到,今年大概吃不到桔兒糖了,舅媽做的桔兒糖可是一絕,紅薯洗淨去皮加入陳皮熬煮成糊糊,涼透後攤成餅,晾曬乾透後剪成三角形,就是徐子良從小就喜歡吃的桔兒糖。
隔了幾天,徐子良遇到與至親的別離。
給徐子良們做了無數次桔兒糖的大舅媽,是家族中第一個死於黑腐病的親人。
城市裡蔓延開的疫病,特徵是身體的腐敗與流出黑色的汁液。
舅媽是一個勤勞又能夠忍受的人,平時生了小病從來不會去醫院,默默忍受幾天,最多自己去村衛生所裡開幾片藥,小病都是這樣忍好的。
她只住過一次醫院,因為吃了剩了好幾天的餃子得了盲腸炎,半夜劇痛難忍,大舅開了農用車將她拉到縣醫院開刀並搶救過來的。
這一次,還是大舅發現了舅媽的異樣,吃飯的時候,大舅發現大舅媽的口腔發黑,無精打采的大舅媽發黑的口腔已經非常明顯了,但是大舅問起大舅媽這種情況出現多久的時候,大舅媽說她也不清楚,只是最近幾天總是感覺渾身乏力,她正打算去村衛生所要兩片藥吃吃看呢。
“什麼情況都不清楚呢,你去要什麼藥?”大舅即心疼,又感覺大舅媽不該拖了這麼久都沒告訴他一聲她的身體不舒服。
“還能有啥,吃了不疼了,能下地了,就是好藥。”大舅媽有氣無力地回答。
“藥不能亂吃,別想當然了,有病咱們就得去看病。”大舅當即決定帶舅媽去縣裡看病。
“不去……”舅媽心疼錢,還固執著。
“去不去由不了你。”大舅心疼舅媽,他命令道。
大舅的語氣就像在生舅媽的氣,但舅媽從這語氣中聽出了關心,一時間來自身體內部的疼痛減輕了許多。
可那是一種正在被蠶食中的疼痛。
就像一群看不見的蟲子,正在向她的五臟六腑出擊與啃噬。
舅媽有種不好的感覺。
其實她有所感覺,這一次,她大概是扛不過去了。
她彷彿看到了死亡在向她招手。
之前也生過病,但從沒有過這麼糟糕的感覺,要死了的感覺。
大舅向徐子良借車,又把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