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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為收拾,打電話給叮-,她的錄音機說:「……請在叮一聲之後留話,我會儘快給你回話。」我立刻掛上話筒,什麼都不想說。
我自己一人拎只小箱子乘計程車到飛機場,就在那裡吃了客三文治,然後進入候機室。
我很快地看完叮-的兩本書,深深震驚。
叮-的人,跟她的書完全是兩回事。
可怕可怕,她的書非常悲觀,非常灰色,偶然有一道彩虹出現,也是曇花一現,大半都描述都市人感情的淡漠,人與人之間的虛偽,生命的寂寞,各種各類的失望,對白有時很俏皮,但太過苦中作樂,完全笑不出來。
我非常震動,從來沒想到叮-的人生觀竟是這樣的。
她的小說雖無文學價值,但有特色,值得一觀,算是難得,人生有什麼值得寫的?大部分人都活得這麼匆忙,為了餬口,失卻志氣理想……但是她還是寫了這麼多本書,喜怒哀樂。
我合上書,飛機飛過新德里的上空。
到達希特魯機場的時候,非常疲倦,提著行李出候機室,有洋女打著「關大雄」的旗號在等我,接我往夏蕙。
香港人這幾年的地位真是提高了,外國人一聽是香港來的生意人,立刻刮目相看,溫哥華的地皮,比華利山的房子,香港人全有份,神秘的東方人,來自遍地黃金的小島……
像香雪海,她的錢來自何處何地,沒有人知道,恐怕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她父親是如何起的家,反正錢生錢,一下子雙倍三倍四倍,結果怎麼樣花都花不完,除非她拿著全部財產去賭檔押大小。
接我的洋女一心以為鴻鵠將至,不住向我拋媚眼,我無動於衷。
心中兩個女人已經令我夠煩惱,我還有什麼心情看風景。
她說:「我是米蘭達。」
「你好。」
米蘭達在勞斯萊斯中擱起雙腿,裙子的高叉展露了她修長的大腿,金色的寒毛茸茸地,她倒是個真的金髮女郎,不是染回來的。
我嘆息一聲。
「你以前在什麼地方讀書?歐洲?美洲?」
「嗯。」我問非所答。
「明天仍由我接待你,由我任你秘書。」
「嗯。」
洋女人,你簡直不能給她任何機會,否則就順勢上來,然後在一年後告訴你,她生了你的骨肉,如果你不供養孩子,她就把孩子給人領養。可怕!
這年頭,男人也不好做,全世界充滿了各式各樣的桃色陷阱。
車子到達夏蕙之前,她已經出盡百寶。
我鐵石心腸,步入酒店大堂,領取鎖匙。
米蘭達說:「我還沒有吃飯。」
我取出張二十磅鈔票,「好好地吃一頓。」
她嬌嗲地說:「侮辱我。」
我撫摸她長及肩頭的金髮,「寶貝,對不起,我是同性戀。」
她睜大眼睛,非常懊惱,收下鈔票,喃喃地走開,語音中帶著無限惋惜。
我總算鬆口氣。
趙三替我訂的是套房,豪華之極,全部法國宮廷式裝修,真算對得起我。
我淋了浴,剛預備休息,床頭電話響。
準是那洋妞死心不息。
是櫃檯,「關先生?」
「是。」
「有客人在樓下大堂等你。」
「告訴他我很疲倦,有什麼事明天再見。」
「不,關先生,這是一位很特別的客人。」
「她有沒有三隻眼睛?」我沒好氣,「我很疲倦,叫她明天再來吧。」
「關先生,她姓香。」
「什麼?」
「香小姐。」櫃檯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