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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富兩親家都笑笑,問:“不知健雄那是為了啥?”
丁七嬸說:“聽說他倆誰不能生育!離婚那天,他媳婦來給鍾老師嗑了個頭才走的,一邊走一邊抹眼淚,像是很不情願離。”
德富妻子說:“那就是他媳婦不能生育?”
丁七嬸說:“我聽著倒是健雄的事,可又是健雄非要離的。誰知道是啥緣故!現在的年輕人,成天心裡不知想些啥,讓人琢磨不著頭腦。”
三個女人嘆息一陣,又說起別的話。一直坐在一旁聽著她們說笑的丹鳳呆呆地坐了會,站起來往外走。她母親看了她一眼,以為她到院子裡有啥事,也沒理會,繼續和丁家姐妹說話。
242 第十章 痛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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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鳳出了房門,又出了院門,眼內一片茫然,只由著腳下往前走。走到一個門時停下來,看看已到了自己家,才像從夢裡一下子醒來一般,覺得心口處有團東西刺拉拉的上來,她快步進了家門,衝進自己房裡,撲在床上嗚嗚地哭起來。家裡除了她婆婆沒有旁人,看到她直著頭奔進房裡就哭,不明白回了趟孃家能帶回什麼委屈來,急忙也跟進去問怎麼了。丹鳳只是哭,哭得齊母心亂跳起來,打電話去磚廠把兒子叫回來。
齊三強回家時,丹鳳已經不哭了,用被蒙著臉躺在床上。“怎麼了?”他上去問,“是不是不舒服?”
她不吭聲,他伸手去摸她的額頭,她擋開,很煩燥地說:“你讓我靜一會。”
三強又立在床前看了她一會,默默地出去了。丹鳳聽到外面婆婆在向小三訴說她如何進門就哭的情形。她翻了個身仰面又躺了會,從床上下來,走到梳妝檯前坐下,散開盤在腦後的頭髮,又細細地梳理起來。一縷縷地梳,慢慢地,從前至後!……她恨這長頭髮,可也愛這長頭髮,她梳理它時便不自覺的把一切愛恨全拋開了,只感覺有硬硬的冰涼的五指,帶著粉筆末的清爽在她的髮間滑動,使她進入一種忘我、忘掉周圍一切的狀態。她閉上眼睛,想細細地享受一下這種心神盪漾的怡然時,腦海裡卻忽然開啟兩扇夢幻般的窗戶,她看到自己裸露的散著白光的身體被他摟壓著,吮吸著……她便陡得渾身一顫,心中騰起無限的羞惱與憤恨。
她懷了他的孩子時,父母都要她打掉,可她卻要生下來。母親氣恨地說:“大姑娘家的養個孩子,要把一家人的臉都丟盡嗎?”
她不再與父母爭,卻找到齊小三,她不能確實齊小三會一定娶她,可是無所謂,她覺得總會找到個,只要那人想娶她,無論是誰她都嫁給她。想不到齊小三一口答應。
於是她成了齊家的三兒媳婦,可是她卻越來越後悔了。丈夫那幾乎不計回報的愛讓她感到了溫暖的同時,也因此倍受折磨。他越是寬容和善待她,她就越覺得虧歉他,越是無法拒絕盡妻子的責任。她不是鐵石心腸,她也會感動,她也想就此做齊家的好兒媳婦,把以前的事情當成一陣煙霧從腦子裡驅散,吹走。可她卻偏偏無法做到,當丈夫親吻她,擁抱她,愛她時,那過去的一幕就像寬螢幕的黑白電影一樣在她腦海裡晃。她再也感受不到快樂,只有痛苦。常常三強俯在她的一臉淚水中不動了,然後緊緊地抱住她,渾身顫慄。她能從他顫慄的身體內感受到這個男人最深切的痛苦和愛。
在她懷著兒子時,她常會不自覺的把她以後的生活想像成電影中的某些片斷。她想過,她一個人帶著兒子苦度歲月,教的兒子聰明可愛,人見人愛,而兒子的生父卻人近中年仍沒有兒女,等他慢慢發覺小豆子就是他的兒子時,就會千方百計地想認兒子,而她不肯,他就求她,她就是不肯!她要看著他受折磨,受痛苦,她要看到他痛悔當初。雖然當她想到他人近中年仍沒有兒女,感到這太殘忍,自己心中也不禁哆嗦,但她還是一遍遍的這樣想。想象著他將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