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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人沒到,這十二道訓旨可一道沒拉下,咱們可一道道都給接了。皇榜也張貼得滿城都是,大家夥兒該有意見了,這還沒見著人呢,先跟著一塊兒捱罵了。”君橒瞪眼道。
“罪過罪過,是太平的罪過。”太平笑著跳下馬來,任由眾人拉著她數落,慨然認罪道。
君楊卻看著後面的中年文士驚道:“容嵐先生?”
高容嵐有些矜持地點頭。
正脫帽換裝準備換駕爬上鑾輿的太平回頭奇道:“楊姑姑見過先生?”
君楊嘆道:“數年前在揚州曾聽過先生一堂學,看到先生,這半個月的露水驕陽受得卻是有些輕了。”
高容嵐忙謙虛道:“不敢,不敢。”
她雖疏狂,卻深諳家僕外臣的微妙,何況君家家僕天下盛名,人說一門將才卻是不論主僕的,曾有一燒火丫頭更高居元帥,讓人輕視不得。
臨行前,太平又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這恍若刻在夢裡的相同又不相同的巨龍一眼,不再是那隻能崇思臆想的滄桑古蹟,不再有青石涼風的寂寞,此刻遠遠匍匐在崇山峻嶺之中的它身上旌旗飄揚、纓槍挺立,在驕陽烈日下負載的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而今日她來到這裡卻沒有帶來和平,與她隨行的只有血腥殺伐……
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
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兩萬。
“燕雲城?這分明是燕京呀。”
太平撩開車簾看著不遠處的城門輕輕自語道,周圍人聽見,相互對視一眼,釵嬤嬤若無其事地拍掌笑道:“可巧了,到底是一條血脈的,這喜好也差不多,咱們老太祖當初就是這麼說的。”
若能合姚姒兩國之地,當以此城為都,南踞北望,千年基業可待。這是第一個姓君的君家老祖宗的原話,就以此話而言,君家能延續百年不絕,這姬姓皇室還真算是寬宏大量的君王了。
太平放下車窗簾子,若有所思地淡淡掩下眸。
“小姐,燕雲城官員們出城相迎了,要下車見見嗎?”騎馬跟在車側的長安側身問道。
“不了,讓她們回去吧,府裡再見不遲。”太平在車上撐著下巴應道,這麼個大熱天,太陽明晃晃的,一套禮儀下來怎麼也得大半時辰,還是饒人饒己吧。
4.燕雲(2)
長安剛預備下馬,被車上的釵嬤嬤叫住了:“讓老奴去吧,當年隨主子這麼一走,一別就是四十餘年,幸得還有小主子在,不然老奴真沒臉回來見老姐妹們……”
想起少年往事,釵嬤嬤有些惆悵,眼見一絲哀容。
太平揉揉老嬤嬤的肩:“還是長安去吧。”
車外君梅也笑道:“見她們做甚?那些不是小輩就是這些年朝廷指派的官員,您老人家認識幾個?家裡老人都沒讓出來,府裡等著呢,到府裡有得是工夫讓您們抱頭痛哭、老淚縱橫。”
釵嬤嬤一聲笑罵,也就沒有再堅持。
白馬紅纓,金鈴絲絡,錦旗華蓋,數千人的儀仗浩浩蕩蕩望不見頭,燕雲城城門大開,城中官道兩旁擠滿了抻長脖子的百姓們。王駕進城,由當先的官員們打頭,兩旁黑壓壓的人群齊齊跪了下來,道中排首的官員正想說些什麼,一個年輕女子從鑾輿旁走過來跟她竊竊私語一通後,官員們也就什麼都沒說,讓開道,沉默地跪在一旁。
鑾輿車駕緩緩行在城中官道上,沒有人說話,車中人似乎也沒有露面讓大家看看的意思,一片寂靜,氣氛肅穆得有些怪異。
太平透過紗幕珠簾隱隱可見滿城跪倒的人群,心中頗有些感嘆,莫怪乎世人皆為權力瘋狂,這樣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誘惑實在難以抵擋。
“先去祠堂吧。”突然想起什麼,太平吩咐道。
釵嬤嬤一臉的詫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