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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麼?〃那人被於阿大點了穴道,軟癱在地,動彈不得。頭上,汙泥濁水漸漸地流了下來,露出花白的髮辮,滿臉的皺紋也看得清楚了。
韋小寶仔細地端詳了半日,才依稀從他的身上,找到了原來的風流倜儻的鄭克爽的影子。他笑道:〃鄭爵爺,你這是練的甚麼功夫哪?可是在操練海軍,預備著回臺灣與朝廷再打一仗麼?〃鄭克爽忽然露齒,嘻嘻一笑,道,〃嘻嘻,海軍?打仗?那好玩得緊啊。〃滿口的牙齒卻是白森森的,猶如野獸般地嚇人。
韋小寶後退一步,就像是怕被咬著一般,問道:〃姓鄭的,你還認識老子麼?〃鄭克爽道:〃認識啊,你老人家可不是甚麼老子,是瑤池西王母座下的玉女,對也不對?〃韋小寶大樂:〃辣塊媽媽!西王母的玉女?老子是公的母的?哈哈,哈哈哈哈!……〃他縱情大笑,笑著笑著突然打了個寒顫。
雖是豔陽高照,卻依然春寒料峭。鄭克爽只穿著單薄的衣衫,身上滿是汙泥濁水,嘴唇凍得烏紫,躺倒在地,索索發抖。三十幾歲的富家公子哥兒,一代名將鄭成功之後,明朝王爺的後裔、清朝御封的公爵,如今鬚髮皆白,卻似一個六十老翁。但那眼裡射出的光,分明熾熱而又興奮異常。
韋小寶停止了笑,道:〃鄭…。鄭公子,你在水裡做甚麼?〃鄭克爽呵呵傻笑道:〃練水軍啊,得令得令鏘……抓俘虜啊,得令得令鏘!〃他說著,將一直揣在懷裡的手伸了出來,手裡,緊緊地攥著一條活蹦亂跳的泥鰍,張口就將泥鰍的頭咬了下來。他〃咯吱咯吱〃地嚼著,鮮血和著汙泥自嘴角流下,泥鰍的身子兀自在拼命掙扎。
韋小寶不忍卒睹,又問道:〃你的家人呢?傭人呢?〃鄭克爽使勁將泥鰍的頭生吞了下去,將泥鰍的身子扔在一旁,任那無頭的泥鰍在地上撲騰,笑道:〃都死啦,走啦,飛啦。〃韋小寶罵道:〃他奶奶的,這些沒有良心的東西!鄭家做國姓爺的時候,一個個屁顛屁顛的,趕著巴結呢。如今姓鄭的倒了黴,便一個個都溜號啦。〃他的心頭,忽然湧過一陣莫名的哀傷。這種哀傷是他從未有過的,甚至當他還在揚州的妓院裡做〃小烏龜〃的時候、在他的師父死在恩將仇報的鄭克爽手裡的時候……韋小寶一生遭際非常,常遇坎坷,但都從沒有這等自內心的哀傷。
韋小寶稍稍沉默了片刻,一摸懷裡,空空如也,竟沒有帶得…兩銀子——他原本是來找鄭克爽〃討債〃的,哪裡會帶銀子來?便伸出手去,對於阿大道:〃三弟,那一萬兩銀票,你帶來了沒有?先借給我使一使。〃於阿大宛如沒有聽見一般,自始至終地盯著死狗一般躺倒在地的鄭克爽,忽然冷冷一笑,道:〃尊駕的武功高明得緊啊。〃韋小寶怒道:〃你胡說甚麼?這人原先是個繡花忱頭,模樣兒極俊,武功卻是一塌糊塗,比老子強不了多少。如今成了這副尊容,連他媽的繡花枕頭的小白臉模樣兒也沒有啦,瘋瘋癲癲的,武功?武功你奶奶個熊!〃於阿大倏地五指如電,襲向鄭克爽的雙目。鄭克爽露出森森白牙,便咬於阿大的手指。豈知於阿大卻是虛招,身形動處,手已縮回,足尖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緊緊地貼在了鄭克爽的太陽穴上。
於阿大蓄勢待發,只要內力一吐,鄭克爽必死無疑。
在人身所有大穴之中,〃太陽穴〃是最為嬌嫩、最易受襲擊的死穴。是以即便是初學武功的人,也懂得如何保護太陽穴。
鄭克爽卻是一動不動,笑道:〃你做甚麼要踢我?我抓泥鰍給你吃,好麼?〃於呵大道:〃哼哼,你裝神弄鬼,混弄別人可以,我於阿大的眼裡卻是揉不得沙子!〃韋小寶怒罵道:〃他奶奶的,於阿大,一萬銀子是你親爹麼?〃於阿大腳尖動處,卻在鄭克爽的後頸連點數下,解了鄭克爽的穴道。鄭克爽笨手笨腳地站立起來,道:〃你的武功高明得緊啊。喂,你教教我,好麼?〃於阿大〃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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