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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她說,天子無私。
……當年,他說,帝王家事,亦關於國。
……當年,她說,愛臣太親,必危主身,後宮亦陛下之臣,請陛下無需專寵長樂宮。
……當年,他說,人臣太貴,必易主位,臣弟雖為陛下之弟,但首先應為陛下之臣,九錫之封,王爵之重,請勿輕與;作威作利,有亂朝綱,請勿輕縱,徙罰臧否,請自臣弟始。
……當年,她說,法不阿貴,繩不攏曲,以天下為秤,民心為衡,輕重自知。
……當年,他說,陛下無需自責,兩兄梟獍,其罪當誅。刑罰之重,不闢親族;賞罰之微,不遺匹夫,則天下大治矣。
……這樣兩個政見幾乎完全合契的聰慧人物,這樣兩個全心全意為他的江山臣民思謀的人物,這樣兩個他同樣愛重,視同己身的人物。
他的左膀右臂,他的,親人。
當真……當真……以生死搏殺,骨化作灰做了最後的結局?
為什麼?
他無法想象當年點燃長樂宮粉堊金殿的妖火之柄,執於那雙病弱細白手掌之中。
他不願相信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曾經冷酷注視著自己的親嫂親侄葬身火海,冷酷的看著宮殿傾頹,看著自己的親哥哥,失去妻子愛兒,成為永恆沉溺於苦痛之海的孤獨之人。
阿琛,牽著我衣角誇我舞劍真好的小小少年,多年來追隨我從無相負的親密兄弟,你當真,忍心如此?
不……不……
那天,當長歌之死,經由聖僧之口,驚雷般劈進他神智的那一刻,他便對自己發了誓。
便是窮盡帝王之血,窮盡此生壽命,也必為長歌,為早夭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
他發誓——無論是誰,哪怕他富有一國,哪怕他威凌天下,哪怕他反手為雲霞覆手為雨。
然而當那神秘女子明霜一句狀似無意的點撥,當他抱著幾乎不信的心態調閱密封的案卷,那紙捲上看似沒有關聯的字眼,在有指向的尋找關聯之下,立刻便將一個他最不願意看見的陰冷事實擺在了他面前。
三年前,在秦楚二王被誅後不久,朝議紛紛,諸王自危,為免此事引發諸臣對帝王心地的猜疑,阿琛不避嫌疑,自請為領侍衛大臣,擔負宮禁護衛之職。
當時他頗為欣喜,因為蕭琛此舉,不啻向臣下世人宣告,陛下並非刻薄不能容人之主,更無兄弟相疑之心,否則也不會在二王事變後,依舊將關乎自身安危的宮禁重任,交給異母兄弟。
只是他體弱多病,也不過領個虛銜,並不真正入宮值夜,但一切宮禁防衛調動事物,需報請他批准。
當時的宮禁總管,御林軍統領,是天壁二年的武狀元董承佳。
此人於乾元元年失足落馬而死,蕭玦記得清楚,據說是一批交好的官兒邀他去狩獵,不慎落入當地獵戶陷阱。
如今看來,那批官兒們是些什麼人,當中會有誰,實在是件值得調查的事。
比如,姜華,在不在其中?
而姜華,天壁三年時是刑部一個不起眼的書辦。事發當夜,他當值。
三年前那夜,姜華做了什麼尚待追查,但是董承佳做了什麼,卻是清楚的很。
他將換防時間做了調整,西梁皇宮規矩,各班侍衛分管各宮區域,依位次高低輪班換防,比如龍章宮戌時換防,長壽宮亥時換防,長樂宮子時換防。
因為前元時,秦長歌經常造訪元皇宮,對元皇宮的防衛佈置嗤之以鼻,所以她主掌內宮之後,對宮禁防備做了詳細規定,換防時,為防侍衛交接班時的混亂,以及固定地點換防易使人乘虛而入,長歌曾規定,每日換防地點不定,由領侍衛內大臣臨時決定。
那晚龍章宮換防一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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