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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選擇自己死亡方式的權利。”暗影冷酷無情地開口,可卻沒有一個字聽起來似是從他自己口中講出,他的嘴唇似乎都沒有一刻波動過的痕跡。
“你為何要死?”江陵沒能忍住痛楚,一口鮮血從唇角湧出。
“我只有死了,才是生路。”暗影面無表情地敘述了一個令聞者不敢苟同的悖論,卻對江陵的慘狀冷眼旁觀,“你也要死了。重病而死的人,難道光彩。”
這本該是個帶有強烈情感的反諷,可由暗影說來卻不帶半分感情。他的寒冷令人窒息,彷彿他這個人本就屬於無窮無盡的黑暗。
江陵突然笑了,笑意中不知因絕望而無奈,還是因無奈而絕望,然後他問:“置之死地而後生,你以後怎麼辦?”
“我會看著玄衣死,看著罌鵂死,看著你死。”暗影的聲音空洞得令人髮指,“我已擦亮了眼睛等著秦門自取滅亡。”
“然後呢?”江陵費力抬起了手臂,拭去了唇邊的血跡。
“然後我也會死,作為我自己,痛痛快快地死,真真正正地死。”暗影轉身望了望集鎮的方向,少女盈漾的身形漸漸浮現眼前,他又迴轉身來望著江陵,“今日雅烏已死,你便是見證。”
“好。”江陵聲色雖然有氣無力,可他的肯定卻是斬釘截鐵。
暗影不再多言半句,一個縱身竟然投入了奔流的江水,掀起一片水花激震。
江陵努力撐起了身子想要尋找一個最為舒適的姿勢,可是他卻發現無論自己怎樣使力也不過讓身軀挪動了寸許,於是他終於放棄了努力,闔上雙眸只是靜靜地倚在小舟的邊緣。
他的身體已不能動彈半分,所以他什麼都不能做,他如今只能安然地等待靳清冽的到來,可他卻需要思考,在等待的同時儘快想好一段滴水不漏的說辭。
靳清冽刺中了老漁翁的同時,恰恰也是江陵最為痛楚的時刻,雅烏看準了時機在他無力反抗的時候出其不意將他拖走,並且故意現了身形引靳清冽追蹤而至。可雅烏已經“一死了之”,很明顯不曾為他考量接下來卻當如何行事。
……
本應英姿颯颯的步履現在正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意越靠越近,靳清冽如何能夠想到,一連數日的行程,竟會如此一波三折,自她踏足中原那日開始,便總有不盡的事端不停地發生。她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力交瘁,勞累,睏乏,疲倦,一併向她襲來。
直到她躍上了小舟,看見了閉目養神的少年,睏乏倦怠終在瞬時一掃而空。
“江陵!你沒事吧?!”一路之上,靳清冽一刻不停地念著他的名字,見到他近在眼前,她才將一顆懸心收回了胸腔。
她飛快地撲到了少年的身邊,她終是將他尋到了。可他懨懨臥在舟上,臉色看起來比先前未分散時還要更差,她覺得自己剛剛放下的心又被狠狠地擰了一把。
少年緩緩睜開了雙眸,似乎睜開眼睛,他就能看見她。可他們都知道,即使他將眼睛睜得再大,也不可能有任何作用,他的眼前始終只有一片漆黑的天地。
“沒事。”他搖搖頭,自欺欺人他向來遊刃有餘。
“那個人呢?!”靳清冽環顧四周,江上霧氣縈繞,一片朦朦朧朧,她瞧不清近江的岸口,亦望不見遠山的陰影。
她,孩子,江陵,小舟之上只有三人。那詭異的暗影早已不知所蹤。
“什麼人?”江陵勉強問道,明知故問也是他的拿手強項。
“擄你至此的人!”靳清冽的眼中滿是血絲。
江陵卻沉下了臉色故作正經:“我貪生怕死,耳聞情勢不妙,於是自己腳底抹油率先開溜。”
“你胡說些什麼!”她開始有了怒意,她分明見到他被人挾持而去,為了他的安危不顧一切追至此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