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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病春眼波不動,依舊冷淡疏離。
「還是為了,剷除異己。」
明沉舟輕聲說道。
「可這兩者並無區別。」謝病春緩緩走到她面前,低笑一聲,可聲音並無笑意。
明沉舟垂眸,避開他的視線,猶豫著開口。
「為了百姓,我自然萬分支援掌印的大開殺戒,可若是一己私慾,最後毀的也是百姓。」
「我早些年聽過一樁傳言。」明沉舟臉色蒼白,雙手緊握,索性放開了講。
「西南一地曾因為一樁忤逆舊案,牽連甚多,導致群龍無首,混亂多年,安南也乘機崛起,吞併小國,侵犯領土,如今依舊在危害大周西南邊境。」
「浙江一向有倭寇侵犯,若是牽連甚多,西南之亂便是浙江前……」
一滴水突然從屋頂滴落,直直地落在明沉舟的臉頰上。
明沉舟嚇得僵在原處,瞳孔下意識瞪大。
這一滴水,打破了她所有的偽裝。
她在害怕,一路走來的尖叫哀嚎似乎還在耳邊飄蕩,刺鼻的血腥味讓她隱隱作嘔,眼前的謝病春更是令她害怕。
所以在謝病春伸手時,她下意識閉上眼。
一隻沒有溫度的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卻又近乎溫柔地擦拭著她臉上被水珠逐漸滑落的水痕。
「娘娘當真是好手段。」他笑,聲音落在耳邊,就像穿堂而過的風。
「先是給內臣甜頭,把白榮行的把柄,沐辛的命送到內臣手中,但又狠狠打了內臣一個巴掌,讓萬歲定下三司會審,只為了娘娘的小皇帝做個殺雞儆猴的跳板。」
明沉舟緩緩睜開眼,漣漪雙眸含著盈盈水光,唇頰發白,楚楚可憐。
謝病春的拇指緩慢地揉捏面前之人柔嫩的臉頰。
「我並非故意欺瞞掌印……」明沉舟聲音帶著一絲顫意,越發我見猶憐。
花還未說話,一根手指自臉頰處壓在她冰冷的唇上。
「娘娘總是這般,一分深情,從這張嘴裡講出就好似滿腔的眷戀一般。」
謝病春微微一笑,含糊的笑意在昏暗燭火下莫名帶出一絲刻骨的纏綿。
「掌印難道不是這樣。」
明沉舟閉眼嚥下眼底的水汽,再睜開眼,淺淡的眸色越發清澈,滿滿倒映著面前之人,好似真的滿腔眷戀一般。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但灼熱不穩的氣息依舊落在那根冰冷的手指上。
柔軟的唇摩擦著修長的皮肉,帶來陣陣酥麻。
謝病春垂眸,手指微動,直接按下她剩下的話。
「娘娘確定要繼續講嗎?」
他溫柔詢問著。
明沉舟看著他,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眉眼,最後慢慢閉上眼。
她不敢,也不能。
在謝延沒有長大前,在她沒有走到無人可欺時,謝病春是她現在最大的倚靠。
這一局,她輸了。
她沉默地想著。
「娘娘知道該如何回話嗎?」
謝病春放下手,無視兩人死寂的氣氛,隨口問著。
「夏義招了京之前白銀的去向。」
明沉舟只覺得一側臉頰火辣辣的疼,毫無生機地說道。
「西南。」
謝病春突兀說著。
明沉舟眨了眨眼。
「西南,夏義的銀子去了西南。」
「娘娘聰慧。」謝病春神色平淡地誇著。
「明德九年西南並無大事。」她喃喃自語,突如其來的訊息驅散了她的恐懼,可隨後神色一冽,「是明德十年。」
明德十年的西南是西南如今依舊在混亂中沉淪的起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