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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天恰逢上值,娘娘又主動要去找掌印,她也只能硬著頭皮跟著。
「娘娘知道掌印在哪?」出門後,桃色抱著瓶子傻傻問著。
明沉舟搖頭。
「你去過司禮監嗎?」
她環視著忙碌的前殿,隨口問道。
桃色點頭。
「那就去司禮監。」明沉舟確定了方向。
桃色跟在身後,心裡害怕,嘴裡卻是說個不停。
「掌印未必在司禮監的,除了集議,掌印很少主動去司禮監,坐班上值也不排他的。」「為何?」明沉舟不解問著。
「不知道耶。」桃色皺臉,不過隨後又說道,「不過聽英景說,一開始就沒排過,先帝離不開掌印的。」
明沉舟搖著扇子,慢慢反問著:「離不開?」
「嗯嗯。」桃色抱著瓶子,快走一步,湊到她身邊,「聽說先帝常年做噩夢,需要掌印站在一旁。」
明沉舟驚訝地揚了揚眉,隨後微微一笑:「倒是有趣。」
「說起來,你見過掌印生氣嗎?」她話鋒一轉,又問道。
桃色皺著臉認真想了想,隨後輕聲說道:「雖不曾見過,但掌印本來就令人很害怕了。」
「那有過開心的時候嗎?」
「沒見過,掌印好像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聽聞剛入宮的時候也是這個性子。」
明沉舟手中的扇子扇得勤快了。
謝病春對她而言,就好像是深夜高懸的明月,高山之巔的積雪,只能遠看,不能靠近。
明月太美,積雪高傲,示意一旦落入人間時,她有時總是生出似而非似的荒謬感,好像這位高高在上的掌印大人,是溫柔的,是沉默的,是無害的。
但實際上,她卻是連他的真實情緒都把握不準,不知他到底有沒有生氣。
「難道他便一直這幅冰冰冷冷,不近人情的樣……」
「咳咳。」
桃色突然大聲咳嗦起來,同時悄咪咪扯了扯明沉舟的袖子。
明沉舟一頓,後脊樑冒出寒氣,一閃而過。
「給掌印,黃稟筆請安。」桃色對著一處,行禮請安。
明沉舟抬眸,朝著西邊看去,只看到謝病春束手站在一側,清冷的眉眼微微一掃,不帶任何感情,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白胖圓潤的人。
「太后娘娘。」他身後那人笑眯眯地行禮,一笑起來便越發像一個慈祥的彌勒佛。
黃行忠。
明沉舟想起此人的名字,微微一笑,狀若無事地說道:「掌印和黃稟筆要去哪啊。」
「正準備去乾清宮給萬歲請安呢。」
黃行忠自來熟地說著,話鋒一轉:「娘娘這是準備去哪。」
他看著桃色手中抱著的花瓶,笑臉盈盈地問著。
明沉舟的目光自謝病春身上一掃而過,隨後直接說道:「正準備去司禮監。」
黃行忠摸著肚子的手一頓,眼尾掃了一眼不動如山的謝病春。
「這樣啊,哎,司禮監這會可沒人。」他樂呵呵地說著,「不過有事尋掌印總沒錯。」
「黃稟筆說得對。」明沉舟大大方方說道,順坡下驢,「桃色,送黃稟筆去乾清宮。」
桃色這回格外機靈,哎了一聲,把花瓶放在一側的假山上,連忙帶人離開。
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紅紫芳菲,暮春久歸。
假山上投落的花枝樹蔭光影磨滅,謝病春冰白的側臉在明暗不定的圓暈中疏離冷淡,與滿院子春色格格不入。
謝病春垂眸站在高高的臺階上,身側的朱紅色的門欄越發顯得身姿冰冷,傲不可攀。
他一向不愛說話,此刻便也不會主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