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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還帶著那人掌心的冷意。
「不要誤了吉時,啟辰吧。」
舌頭終於被鳥叼回來的代王立馬出聲,硬著頭皮說道:「掌印不如同我一起……」
「尊卑有序,不可亂了分寸,殿下乃皇家子嗣,何等尊貴,內臣不過是天家奴才。」
謝病春神色冷淡地拒絕著,策馬走到儀車邊上。
「內臣護送娘娘車儀才是正理。」
代王哪敢應下這句話,嘴角微動,諾諾說道:「掌印哪裡的話……」
謝病春抬眸,不耐煩地掃了他一眼,身後兩個錦衣衛就不動聲色地把代王擠走。
一場半炷香的鬧劇很快就被敲鑼打鼓的聲音吹散,馬車繼續朝著東華門走去,人群卻是再也沒有之前的熱鬧。
人人神色緊張,閉口不言,連著呼吸都輕了許多。
明沉舟手中的卻扇在指尖轉得越發快了,扇面上的金絲蝴蝶薄翼在顫動,好似她此刻的心情,如芒在背,冷汗淋漓。
謝病春的視線竟然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纖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動,忍了一路的明沉舟終於忍不住側首去看身側之人,清了清嗓子:「掌印從何而來?」
謝病春收回視線,神色平靜,語氣卻不甚和善,涼涼說道:「給你們明家收拾爛攤子。」
果然是沒有一個朋友才會有的嘴。
明沉舟索然無味地嘖了一聲,不再開口找罵。
馬車快到東華門,巍峨紅牆出現在自己面前,高大筆直,直衝天際,明沉舟下意識坐直身子,腰背挺直。
隊伍也緊跟著停了下來。
謝病春盯著自己牽著韁繩的手,嘴角微微勾起,帶出一絲嘲弄之色。
「不讓進……這可是貴妃娘娘……皇貴妃下的旨啊……這不好吧……」
風中隱隱傳來代王奔潰又無奈的聲音。
一場迎親,怎麼就接連見鬼了呢。
人群中隊伍騷動,代王騎著馬唉聲嘆氣地來到明沉舟儀車前,把事情委婉地說了一遍,面色猶豫,毫無頭緒。
明沉舟臉色陰沉。
自來大婚皇后走正門入內,貴妃走東華門,三品以上嬪妃走西華門,其餘諸妃才是一頂小轎自其餘側門抬入。皇貴妃派人封住了東西華門,直言欽天監有言,今日不準有人從東西華門進,哪怕是貴妃娘娘的儀車,這一下分明就是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明沉舟隔著薄紗遠遠看著守門的小黃門趾高氣昂地站在木柵欄前,明明孤身一人,卻是誰也不敢上前把人推開。
皇貴妃盛寵,連著身邊的丫鬟太監都氣焰囂張,無人敢惹。
代王臉色凝重,整個迎親隊伍也都鴉雀無聲。
明沉舟手指緊著手中卻扇,眉眼低垂,嘴角緊抿,她不想退這一步,可現在卻又絲毫沒有辦法。
皇貴妃這麼大的動靜,皇帝不會不知,可現在毫無動作,分明就是放之任之。
她入宮本就是利益相搏的結果,於外朝而言是皇帝為了制約明家,於後宮而言是太后為了制約皇貴妃,於司禮監而言是為了掌印之爭。
只要她佔著貴妃頭銜,是榮是辱,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便誰也不會在意。
若是進不去,那便不進去了。
她心中冷笑,看誰丟得起這個臉。
「這,如何是好?」代王小心翼翼問著。
「大周立國一為孝,一為禮,當日擇日時想來是欽天監思慮不周,但總不好壞了規矩,王爺不如遣人去欽天監好生詢問才是。」
明沉舟笑臉盈盈地說著,意味深長說道:「茲事體大,可別誤了吉時。」
代王一時頭痛欲裂,動也不敢動,只能僵坐在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