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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高瘦,這般面無表情地垂眸看人時,只能看到睫羽的兩道陰影落在眼下,好似一尊沉默的雕像,一點心思也看不透。
封齋不甘示弱,繼續激道:「難道我說對了?」
謝病春捏著傘子的手一動,滿傘面的雪便不堪重負地自傘面滑落,最後直接甩了封齋一臉。
冰冷的雪渣自他臉上落下,他盯著那雙滿是譏諷的眼,才猛地反應過來,猛然大怒。
「是有如何。」
謝病春這句莫名想起的話卻又讓他楞在遠處,失態地睜大眼睛。
「你讓謝迨那蠢貨去挑撥離間,不就想要聽到這個答案嗎。」
謝病春不慌不忙地說著,眼尾那點不甚顯眼的淚痣,隨著他上揚的眉眼頓時鮮艷生動起來。
封齋臉上怒色逐漸消失。
「滿意嗎?」謝病春腰背如刀,哪怕他穿得單薄,甚至並未披上大氅,可依舊身形筆直,停停如竹。
封齋臉上怒意逐漸消失,警惕又慎重地盯著他,心中暗自思量他的話。
「哪裡的話。」他眼珠子一轉,隨後鎮定下來,「我怎麼會去攛掇晟王殿下,他如今這般如日中天,也看不上我這個皇貴妃身側的老人了。」
謝病春並不說話,唇角似笑非笑。
「想來也是沒機會看了。」
他緩緩說著。
封齋臉上虛假的笑逐漸消失,目光逐漸深邃,忌憚地打量著面前之人。
謝病春,他已經認識十年了,從一開始根本不放在眼裡,到現在不得不臣服於他,可即使如此,他依舊看不透面前之人。
這人一出現和整個司禮監甚至內宮都格格不入,若是不說他的名字,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哪家文質彬彬的少年郎。
「封稟筆若是沒琢磨明白,可以再去問問那些暗哨,實在不行便在雪地中醒醒神,」
謝病春頗為善解人意地把手中的遮雪傘親自遞到他手中。
那冰冷的手指激的人一個激靈。
封齋還未回神便看到他頭也不回地踏入雪地中,任由雪花落滿肩頭,可他依舊長身玉立,傲骨如刀,玄色蟒服在兩側燭火照耀下閃著金絲瑩光,可哪怕這樣也比不上穿衣之人的氣度。
漫天大雪中,哪怕雪色極美,哪怕華服艷麗,可不論是誰,第一個視線總是落在那人身上。
謝病春總是這般無所謂,淡薄疏離,好似權勢美色哪怕性命都可以隨時丟棄。
偏偏他不在意的,卻是被人夢寐以求的。
封齋狠狠握緊手中的傘柄,只把竹柄捏得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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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禮監開始批紅,人人都覺得是謝病春開始服軟,便連內閣也是這般認為。
又因為晟王乃是長子,朝中清流又是居多,如此一來晟王府今年拜年的賀禮陡然多了一倍,就連謝迨也是這般以為,心思越發狂妄起來,連著幾日都落了譽王面子。
就在眾人以為新帝之事就要塵埃落地之事,卻是三日後變故突生。
——晟王野外縱馬時竟然被馬踏死了!
「什麼!」瑤光殿內,明沉舟聽著桃色帶來的訊息,驚得放下手中的畫冊。
「那是殿下自己的馬場,且是在回程的路上突然出事的,原本散養在一側的幾匹馬兒不知為何發瘋,直接朝著殿下衝過去,那些高頭大馬圍著殿下來回踐踏,救回來的依舊不成人形了。」
桃色臉色難看地重複著外面帶來的訊息。
「白日發生的事情,如今還未天黑事情就已經鬧得很大,太后已下懿旨,嚴禁各宮走動,那些太妃連夜送到庵堂嚴加看管起來了。」
明沉舟愣愣地坐了下來,手指卷著一角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