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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沉舟的目光落在那個戒子上,再也移不開視線。
「那是,我老師啊。」
他輕聲說著。
這幾日京城波濤洶湧,事情早已從寧王案,牽扯到羅松文身上,原本門庭若市的院子,眼下早已門可羅雀,
自從三日前,安南使館的那場大火,龔自順的眼皮就一直跳得厲害。
他站在庭院中來回走著,目光空無一人的門口和緊閉的大門之間來回張望著。
「水心,外面如何。」他看到不遠處快步走來的人,臉上一喜,立刻迎了上去。
水琛對著他擺擺手,示意他站著,緊跟著走到他面前,臉色嚴肅地搖頭:「外面都是錦衣衛,東廠的人已經把我們的院子圍住了。」
龔自順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他:「東廠的……」
「知道了。」
他最後三字輕得只剩下三個氣音。
「不知,但現在外面的流言就是這樣,也許只是例行公事。」水琛鎮定說道,目光落在不遠處,緊閉的大門前,「老師如何了?吃飯了嗎?」
龔自順苦著臉搖頭。
「不會有事的,他,他不會任由老師出事的。」水琛安慰著。
「你不知道,自從那日老師獨自一人去了西廠,結果看到有人在西廠門口叫罵,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
兩人說話間,只聽到背後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大師兄,四師弟。」背後傳來裴梧秋氣喘吁吁的聲音。
「怎麼了?」兩人一見他大汗淋漓的模樣,心中皆是咯噔一聲。
「我剛才看到東廠的人快馬離城,一打聽才知道是去我們書院了。」裴梧秋滿頭大汗,最後直接伸手抹了一把臉,低聲說道。
「那院子,書本,老師可是一直沒處理呢,到時候一問一看,不就知道了。」
兩人臉色微變。
「知道,知道什麼。」大門被咯吱一聲開啟,枯坐了兩日的羅松文站在屋簷下,剛正的面容是一片嚴肅。
「那是你們的小徒弟,是我為我的義子建的梅院,他已經死了,天道不公,讓他死在十二歲那年的冬日。」他目光嚴厲,掃過眾人,冷冷說道。
「他出生在春末,我為他取自放遊,就是為了讓他乾乾淨淨地來,乾乾淨淨地走。」
「墓就在我羅家祖墳,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情。」
他性格剛正,一身傲骨,就連說話都是鏗鏘有力,從不肯示弱半分,不然當年也不會憤然辭官。
三位徒弟看著臺階上的老人,最後拱手行禮:「老師教訓的是。」
「不必為我擔憂,今年入京本不該耽誤這麼久,耽誤你們遊學。」羅松文注視著面前的徒弟,輕聲說道,「此番,各自離去吧。」
「老師!」
三人不約而同露出驚恐之色。
「若有人兮天一方,忠為衣兮信為裳。」羅松文目光落在院中的桃樹上,輕聲說道。
「那年他抱著放遊來尋我,我信誓旦旦說會愛他,護他,待他如親子,可我現在是已經失約一次了。」
「明澤,上來。」他眼眶似有水意,可定睛看去,不過是細碎的春光。
龔自順眼眶微紅,恭敬上前。
「這東西放好,等時機到了,你知道要如何處理。」他自懷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手心認真地看了最後一眼,最後緩緩交到他手心,手指用力,狠狠抵著他的手心,好一會兒才收了回來。
「去吧,我因為一己私慾強令你們不準出仕,可我看當年萬歲確有明君之像。」
「不論以後發生什麼,忠明君愛小民,你們定要記在心中。」
「老師。」裴梧秋跪在地上,大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