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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謝延給定日期的第七日的期限悄然而至,那一日正是大集議。
謝延一大早就做了內閣和司禮監回爭吵的準備,還特意在心中設想了了幾個對策,結果出人意料的是,在這個最要緊的關口,所有人都陷入詭異的沉默,絕口不提摺子的事情。
批紅的摺子被一件件快速敲定,所有人都格外配合,這也導致今日的大集議結束的時間竟然比往常都要早。
「之前掌印呈上來的摺子,諸位愛卿可有意見。」謝延聽完了前面的事情,漫不經心地問道,「這事壓了也有七日了,內廷跟著一直戒嚴,朝野也要一個結果,拖不得了。」
謝延這一年來成長飛速,早已學會了不動聲色地觀察別人,此刻只是隨意地把問題拋了出來,神色冷淡,看不出任何偏向。
司禮監內黃行忠一向不摻和這些事情,老神在在地用手指點著大肚子,湯擁金一向見風使舵,作為一根極為敏銳的牆頭草,也緊跟著低下頭,悄默默地摸著手中的大金元寶,入定一般地坐著。
楊寶看了眼封齋,封齋則是半闔著眼不說話。
司禮監,無人說話。
至於對面的內閣,大鄭相半低著頭,眼皮耷拉著,垂垂老矣的面容好似昏昏欲睡的老人。
小鄭相眉毛一揚,似笑非笑說道:「微臣原本以為是司禮監誇大,卻不曾想這些人當真窺探內廷,雖只是想要巴結,往上走,可到底犯了大錯。」
「掌印做得好啊!」
他大聲鼓著掌,看著謝病春皮笑肉不笑地誇著。
對面的謝病春眉眼低垂,脖頸彎曲,轉著手中的銀戒半晌沒有說話。
他一向冷淡,眾人皆知。
最讓人奇怪的是明笙一派,原本他們的反響最是激烈,可今日開口的戴和平,只是長嘆一口氣,溫和無奈說道:「當官者能潔身修己,其身不正,怨不得他人。」
黃行忠懶懶抬眉斜了他一眼,嘴角閃過一絲譏笑,但眨眼間就有消失不見了。
他這話看似是譴責哪幾位被抓的大臣,潛臺詞卻是罵西廠肆意妄為。
這些讀書人說話一向煩人得很。
他不耐煩地拍著自己的肚子。
謝延冷沁沁的目光緩慢掃過眾人,最後淡然說道:「既然如此便依掌印所奏行事。」
「萬歲英明。」眾人齊齊開口。
謝延眉心不由蹙起。
他敏銳地察覺出不對勁,可又想不出到底是哪裡的問題。
「若是無事便都各自回去吧。」片刻沉默後,他斂下心思,鎮定說道。
「諸事皆了。」
一直不曾開口的謝病春終於抬眸,漆黑的眸子喊著若有若無的譏笑,淡淡說著。
司禮監諸位也皆是沉默不語。
「內閣亦是。」內閣中為首的鄭樊顫顫巍巍地說著。
謝延點頭,對著殿中異樣視若無睹,孔吩咐道:「之前說的有待商榷的事情,諸位的摺子儘早呈上。」
「是。」
眾人起身行禮,很快便以此退下。
初冬來得快,走的更快,才幾日時間已經有大雪的徵兆了,空中時不時落下幾片學,天氣陰沉得厲害。
雍興元年的第一場大雪終於要來了。
屋簷下的小黃門殷勤的圍了過去,撐傘,扶人,熱鬧了片刻。
謝病春就是跟在鄭樊身後出的門。
「掌印。」一行人剛剛出了內殿的臺階,一聲顫顫巍巍的聲音攔住了謝病春的腳步。
鄭樊被鄭江亭扶著,層層疊疊的年邁眼皮總是暮氣沉沉地蓋著眼睛,可此刻抬眸看人時,渾濁的眼眸卻無半分暮色,反而帶著洞察人心的銳利。
「掌印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