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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距離自己這麼近。
她忍著一瞬間升起的想要後退的腳步,故作淡定地把椅子拉過來,順著他的膝蓋坐了下來。
明沉舟在黑暗中盯著那個黑影輪廓,捏著手指緩緩說道。
「你我已經結盟,掌印何必如此激我,你是身殘之人,我是無家之人,雖各不同,但並無差別。」
整個始休樓都在夜色中沉默。
「不知掌印為何……」
明沉舟正準備岔開話題,只是話還未說完,就感到身側之人借著夜色的掩護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靠近自己。
淡淡的梅花香迎面而來。
謝病春冰白色的臉頰近在咫尺。
就像黑暗中蟄伏的蟒蛇悄無聲息地靠近,冰冷豎瞳陰森地注視著她。
「掌,掌印……」
明沉舟呼吸一頓,下意識向後仰去,但手指猛地抓著扶手,又強忍著心底的湧現的恐懼,只能斂下眉眼,低聲說道:「掌印這是做什麼?」
謝病春的手捏著她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頭來。
「你在害怕。」
他好似低喃,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宛若落滿積雪的梅花,足夠華麗也令人發寒。
明沉舟耳朵不經意動了動,微微側首,避開他的氣息。
他輕笑一聲,聲音譏諷,帶著薄涼的笑意。
「明沉舟,你沒有退路了。」
他的手指帶著一點薄繭,用力時便覺得格外疼。
明沉舟咬唇,大膽伸手握著他冰冷消瘦的手腕,回視著他近在咫尺的漆黑眸光,低聲說道:「我知道。」
「您說過,我也記得。」
她溫熱的手心圈著謝病春似寒冰的手腕,認真誠懇說道。
「謝病春,依附於你,我確有私心,可我對你並無惡意,我是其中之一的棋子,可您與我卻是唯一。」
黑夜中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所掩蓋,唯有她的聲音像是裹了糖霜的元宵,帶著滾燙的甜意在逼仄的空間中飄蕩。
兩人的呼吸聲彼此交纏,卻又絲毫不退讓。
所有的沉默直到一點微光出現在門口上,照亮了一室寂靜時才被猛地打破。
「掌印,娘娘。」英景的聲音在門口慌亂響起。
明沉舟一驚,連忙撇開頭,余光中看到謝病春坐回椅子上,手中捏著一塊白色帕子,正在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指。
英景大概也是慌了,提著油燈站在門口,進退兩難,頭也不敢抬起來。
「進來。」謝病春頭也不抬淡淡說道。
英景這才低頭快步進來,放下油燈後很快又行禮退下。
明沉舟尷尬地坐在椅子上,目光自房中一排排書架上掃過,隨後便低著頭,盯著身側玄色蟒服上的花紋。
「萬歲駕崩,太后和內閣秘不發喪。」許久之後,謝病春出聲。
明沉舟一驚,顧不得心中的彆扭,抬頭急切問道:「為何?」
謝病春淡淡抬眸掃了她一眼,嘴角還帶著來不及散去的譏笑。
明沉舟一愣,隨後猶豫說道:「新帝?」
謝病春繼續擦著手指,一根又一根極為仔細。
明沉舟從他這個古怪的動作中回神,自顧自地說道:「先帝沒有嫡子,按理也該立長,可我聽說大皇子性格……」
「好色殘暴,衝動無能,所以太后屬意二皇子,但你爹屬意大皇子。」謝病春慢吞吞說道,「畢竟他是大皇子恩師。」
明沉舟嘴角微微抿起。
「你,是棄子。」謝病春看著身側之人,慢慢說道,好以暇整地欣賞著她臉上微變的神色。
不過一月,她便從三方爭奪的棋盤中淪落為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