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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病春漆黑的睫毛纖長濃密,半斂著瞳仁,許久之後才低聲嗯了一聲。
明沉舟臉上的笑意這才大大顯露出來,臉上是說不清的開心,拉著他的手高興說道:「要下大雪了,回家。」
誰知,她卻沒有拉動謝病春。
「做什麼?」明沉舟蹙眉看他。
「這句話才是娘娘今日與內臣偷情的主要原因吧。」謝病春似笑非笑地說著。
明沉舟心中咯噔一聲,嘴裡含含糊糊地說著:「哪裡的話,我就是特意來見你的。」
謝病春的手指一點點掐著她的手指。
「冬至的事情,英景也該和你說了才是。」他漫不經心的揭穿著。
明沉舟立馬嬌滴滴說道:「我就要你親自說嘛,英景是個大鸚鵡,我才不要聽他在我耳邊嘀嘀咕咕呢。」
兩人的手指已經緊緊交纏在一起。
謝病春看她的目光,漆黑深邃,好似一汪深不見底的汪洋。
明沉舟被她看得心虛,最後破管子破摔反問道:「掌印一開始想什麼,掌印自己心裡清楚。」
謝病春依舊沉默。
「你若是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就親手殺了你。」明沉舟咬牙,「你若是剛跳下那種被人戳著脊樑骨,背負後世罵名的坑,我就……」
「和你一起跳下去。」
「聽到沒,謝迢,你死了我就和你一起死,你要是敢做出這樣大逆不道事情,我就,我就和你一起大逆不道,後人罵起你,就一定會罵我,他們要是罵我,我就對著你哭。」
謝病春的眸光微微閃動。
「聽到沒!」明沉舟逼近他一步,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問著。
謝病春緩緩閉上眼,蒼白的唇微微一動。
「聽到了。」
明沉舟得意地抿了抿唇,踮起腳尖,重重親了一下他冰冷的唇。
「乖。」
白雪穿庭樹作飛花,留待春色二月歸。
一場大雪徹底覆蓋住所有腳步和哭聲。
太皇太后甍了鐘聲徹底響徹整個京城。
十二月初五,萬歲為太皇太后罷朝三日,舉國哀悼,素衣縞冠,喪嫁哀樂禁十日。
內閣和司禮監都要在柏壽殿為太皇太后守靈。
今日守靈的是明笙,他上了最後三炷香,目光落在那副巨大的棺槨上,時至今日,他自然明白自己被薛珍珠騙得團團轉。
他小看了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便在暗地裡置他於死地。
心狠手辣,不過如此。
他怔怔的坐著一側的圓凳上,撥出一口氣,雪白的水霧便模糊了視線。
原本一同守夜的小黃門打熱水添火盆去了,殿中只剩下他一人。
謝延看在明沉舟份上一直不曾對明笙下手,甚至壓下所有彈劾的摺子。
誰都知道,他只是不想讓明沉舟背負後世罵名。
一個謀逆的外家實在是太大的罪名了。
自古以來,這樣的大罪一向是牽連後宮,株連九族的。
他們的萬歲,不,應該說謝家一個個都是痴情種,哪裡捨得讓自己看重的人要忍受這樣的唾罵指責,這才是明笙還坐在次輔的主要原因。
外面的大雪下個不停,這個冬季實在難熬啊,幸好他們的萬歲已經下令各處妥善安置災民,甚至還設了救災欽差,委派黃行忠和安憫冉一同去雪災最嚴重的幾個地方督查。
這樣的皇帝,是他夢寐已久的。
他盯著跳動的燭火,突然生出一絲迷茫。
那他,到底為什麼要答應薛珍珠的誘惑。
燭火在屋內靜靜地燃燒著,正中的金色獸形蹲地暖爐時不時發出炭火燃燒到極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