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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一群廢物,朕不過想要柔兒於朕同穴罷了,一群廢物!」
殿中最深處的內室中傳來明德帝失控大喊聲。
原來路皇貴妃雖一直執掌鳳印,但到底不是名正言順的皇后,明德帝想要用皇后大祭的規格下葬苗頭一出,很快就在朝野掀起軒然大波。
內閣有心和稀泥,但不曾想輿論確實越演越烈,御史臺的摺子堆滿內閣案首,大周盛行死諫,已有官員在午門連著三日跪諫,百姓也是議論紛紛,流言四起,內閣不得不做出站隊,上了諫折。
明德帝按下摺子不發,但也為此連著五日不曾上朝,日日宿在皇貴妃的寢殿,除了謝病春誰也不見。
這事一度鬧得君臣兩不相見,到第六日,太后不得不再一次出面調停此事。
當今太后還未過五十九生辰就碰上皇貴妃的喪事,便主動下令一切從簡,也算是全了萬歲的心思。
她原是先帝貴妃,萬歲繼位這才被封為皇太后,在柏壽殿深居簡出,這些年和仁寧殿關係若即若離,在廢后事件後甚少出面干涉內宮之事。
「聽說昨夜五皇子病了?」太后問道。
「太醫院不曾有過出診記錄。」
「那怎麼聽說瑤光殿大半夜還熱鬧起來了。」太后不悅質問著。
謝病春慢條斯理說道:「錦衣衛來報是有人誤燒了長龍燈,貴妃娘娘已經處置了。」
「不是五皇子病了就好,聽說白日裡被罰跪了三個時辰,也是一個小可憐孩子。」太后唉聲嘆氣地說著。
「萬歲這是孽障了啊。」她痛心說道,「當年廢后之事,本宮一時心軟,任由他胡作非為。」
謝病春跟在身後一言不發。
太后手中捏著一串佛珠,憂心忡忡問道:「掌印是最得萬歲聖心的人,今日這話我便與你偷偷說了。」
她停在一處假山下,盯著假山中突出的那朵紅花,輕聲說道:「若是萬歲一定要和貴妃合葬,掌印可有什麼辦法。」
空氣中瀰漫著早梅的香味,假山處不知不覺只剩下他們兩人。
謝病春不經意抬眸,漫不經心地掃過太后微微側首露出的半張臉頰,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冰冷的笑意。
「尚無。」他慢慢收了那點冷意,緩慢又清晰地說道,「嫡後系帝諡袝太廟,帝後合葬,百年祖訓,若無大例,難以推翻。」
太后手指上的金色護甲微微一動,掐著手心的肉,隨後又倏地一笑,打破兩人間的沉默:「掌印說的是,是本宮糊塗了。」
「嫡庶有別啊。」她微微笑說著,嘴角兩側的那道弧線僵硬而深刻。
謝病春的目光落在她髮髻上遙遙欲飛的金鳳簪上,即使倒映著燦爛早梅的瞳孔依舊冰冷無情。
太后停在宮輦前,可惜說道:「既然如此,就按內閣的議程辦吧。」
謝病春點頭稱是。
「萬歲那邊……」太后話音一轉,冷淡說道,「若是還這般固執……」
「那就不用來見我了。」
她一向慈眉善目的臉龐倏地緊繃,帶著一點狠厲果斷。
第10章
深夜,仁寧殿主殿燈火通明。
「不能!為什麼不能……咳咳……」
明德帝怒火衝天的聲音在帷帳後驟然響起,隨後是劇烈的咳嗽聲。
「萬歲保重龍體。」一側的小黃門著急勸道。
回答他的是,珍貴的玉屏寶珠自帷幔後被憤怒甩出,落在地上被摔得細碎。
跪著的小黃門臉色發白,帷帳後的人喘著粗氣,唯有角落裡的謝病春眉眼不動。
大殿中立著一鼎皇貴妃娘娘鍾愛的米黃色博山爐,乃是萬歲送給皇貴妃四十歲整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