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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延垂眸,微微撇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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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沉舟原本以為要去司禮監見人,卻不料柳行說掌印在偏隅殿等她。
「處置容妃是讓掌印去?」明沉舟腳步一頓。
「是。」柳行說道,「娘娘這邊走。」
柳行入宮時間久,對內宮頗為熟悉,帶著明沉舟避開慌亂走向仁寧殿的宮娥妃嬪,悄無聲息地沿著小路朝著偏隅殿快速走去。
偏隅殿格外安靜,錦衣衛早已把宮殿團團圍住。
領頭的正是當日迎親時為她駕車的錦衣衛指揮僉事。
他應是早已得了命令,見了來人只是側身避開:「娘娘請。」
明沉舟打量著這座荒涼的宮殿,若不是門口掛著嶄新的偏隅殿牌匾,她甚至以為這不過是換了地方的冷宮。
「在正殿嗎?」她問。
「在容妃的寢殿。」
明沉舟心中一驚,但腳步還是跟著錦衣衛入內。
容妃原名慕容兒,乃是南國名醫慕春的獨女,進入皇宮時不足十三歲。
南國夾在安南和大周雲南中間,族中民族混雜,一向安分度日,臣服大周才能保有安穩,可前任寧王造反失敗被株連九族後,西南一代的小國徹底一夜之間就被安南吞沒。
一家獨大,南國也不能倖免,族中老弱近亡,青壯犧牲,只留下一些婦孺。
八年前,安南要求獨/立,大周為顯仁義提出條件,讓他們交出南國後裔,此後這支南國後裔便一直在內宮中生活。
按理,她如今也不過二十,可容貌已經蒼老衰敗,只能依稀從眉眼中看到一點艷麗之色。
謝病春站在靠窗的那點陰影下,垂眸,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手中的銀戒,只在她入門前側首看了她一眼。
慕容兒大紅色長裙上繡著不曾見過的花紋,頭髮披散下來,打量著面前的明沉舟微微一笑。
「貴妃娘娘。」她笑起來溫溫柔柔,眉眼彎彎。
「容妃娘娘。」明沉舟站在門口的光照下,矜持頷首,眼角卻忍不住看向窗邊之人。
「是我求掌印的。」慕容兒笑說著,「我想見一下您。」
「見我?」明沉舟蹙眉,繞著手中的帕子。
「就是想見見你。」她解釋著。
「雖然早已想到結局,可現在想著以後不能見到他了,還是忍不住有些難過。」
她站了起來,身形嬌小,手指落在整齊疊好的衣服上,面露難過之色。
明沉舟沉默地看著她。
這是一疊小孩的新衣物。
「那你為何還要對皇貴妃下毒。」明沉舟不曾想皇貴妃竟真的是她所殺,心中咯噔一聲,沉聲問道。
慕容兒對著她微微一笑,就像春日裡的風捲起柳枝,溫柔地拂過路人的臉頰。
「我不殺她,她便殺我。」她柔柔弱弱地說著,「殺了他,我兒便安全了。」
明沉舟的視線再一次看向謝病春。
——謝病春到底在下什麼棋。
可那人依舊保持著入門時看到的動作,好似一尊無情無欲的雕塑。
慕容兒對著面前之人的小動作視而不見,只是陷入回憶之中。
「他七個月就出生了,哭聲跟小貓一樣,前幾個月好幾次就差點離開我了,我們南國都說七月小孩不吉利,要取阿貓阿狗的名字才能平安長大,我便給他取了小名,叫他貓兒。」
她開心地笑了起來:「你看他像不像一隻不聽話的貓。」
明沉舟嘴角微動,卻又不知如何回答。
慕容兒捋了捋鬢間的長髮,端起梳妝檯上的那盞酒杯,對著明沉舟溫柔一笑:「南國隨母姓,我給他取名叫慕延,娘娘若是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