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頁(第1/2 頁)
雪白的狐裘寬大地包裹著她,月華如練,露在雪色上,就像一隻濕漉漉的小貓。
「掌印,明笙明日便起身回松江府了,明公子留給周夫人了。」陸行隱在黑暗中,低聲說道,「只帶了府衛,獨自上路的。」
謝病春轉著手中的銀戒,目光依舊落在那人身上。
「出了京師。」
他低聲說著。
「是。」
安靜中只有樹葉在風中簌簌作響,明亮的光落在地上,暈開陣陣光暈。
靜夜沉沉,冷月溶溶,四無人聲,唯有樹間簌簌作響。
黑夜中,那個一直垂眸的女子,抬眸朝著他看了過來,眼尾泛著紅意,一雙琉璃杏眸如水洗一般乾淨明亮。
雍興二年二月十五,大周雍興年間第一場會試的放榜日。
這次會試因為前期院試的問題,鬧出了不小風波,謝延都在昨日大集議中嚴明一定要慎重對待,這才朝野重視,連著放榜也是嚴正以待。
今日天還未亮,明沉舟就迷迷糊糊起來,燭火朦朧間困得睜不開眼。
——今日大試,謝延拉著她說要去榜下看看這些讀書人。
瑤光殿寂靜一片,偶有風吹窗簾的聲音,柳行手腳麻利地給人梳頭。
緊閉的大門傳來一聲輕微的動靜,隨後一個快速的腳步聲停在屏風外。
那時,柳行正在和睡眼朦朧的明沉舟挑著髮簪。
「娘娘,二月初一,明相在應天府染病,去了。」
屏風外,英景的聲音倏地響起。
明沉舟捏著簪子的手一頓。
二月初一,會試那日。
柳行臉上的笑倏地斂下。
梳妝檯前的琉璃燈罩晃得簪子上的紅色寶石流光溢彩,迷的人睜不開眼。
殿內安靜得連呼吸聲都消失不見。
明沉舟手中的簪子被緩緩放下,垂眸,低聲說道:「知道了,去明府報喪吧。」
「是。」
「這幾日,你就留在明府吧。」
「是。」
英景一愣,緩緩點頭應下。
————
一騎快馬在即將黎明的夜色中一閃而過,最後停在鄭府前。
「是黑衣,快,黑衣大人請。」
「不必,給我燈。」那黑衣人順手奪過一盞燈,快走幾步,腰上掛著的那把刀柄圓環在夜色中粼粼聲響,很快就把所有人都甩在身後。
那盞豆黃燈光在遊廊上快速閃著,穿過重重花園宮門,最後停在一扇緊閉的大門前。
「大人,明笙死了。」
報信的信使一身漆黑夜行衣,在昏暗的夜色中融為一體,唯有那盞跳動的燭火才倒影出片刻陰影。
屋內依舊漆黑,可很快便聽到一陣腳步聲。
大門被咯吱一聲開啟。
鄭樊竟然光著腳跑了出來。「你說什麼!」他聲音帶著年邁的沙啞,但依舊不掩蓋其厲色。
「明笙死在應天府,暴斃而亡,當夜客棧大火,連著屍體都沒留下。」信使跪在地上,聲音在微涼的東風中陰森戰慄。
鄭樊愣愣地站在原處,衰老褶皺的眼皮被掀開,露出渾濁的眼睛,盯著黑暗中屋簷下跳動的燭火。
夢覺殘燭光,寒燈歸南雁。
「子肅啊。」許久之後,他緩緩出聲唸了一聲,「那盞酒,竟是永別。」
他手指顫巍,面露悲痛。
「謝病春,謝病春。」他突然咬牙切齒罵道,「都退到這樣都不肯放過我們嗎。」
他扶著門框才站穩,再抬眸時,眸光依舊滿是銳利。
「錢塘的事查的如何了?」
「寧王當年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