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內廷(第1/3 頁)
“對!內廷,陛下可知道王景弘?”
朱祁鎮聽了卻覺得耳熟,總覺得在哪裡聽過,王振見狀趕緊在朱祁鎮耳邊低聲道“他是南京守備太監”
朱祁鎮這才想起來,雖說政治中心已經從南京遷移到了北京,可是就不能說南京不重要了。
如此重要的地方,太皇太后安排了三個人執掌。一個南京戶部尚書黃福,一個襄城侯李隆,一個就是守備太監王景弘。此後二百年都是如此安排,文官、武將、太監,分別都有代表。
而黃福也是老人,從太學生做起,一步步做起來,還擔任過交趾布政使,在任期間可謂是真正做到了以官心比民心,卸任之時更是盡收交趾民心,可惜後來者卻無此意,使得交趾民心盡失,若是黃福仍在,民心仍在,交趾未必會丟。
只是黃福年齡大了,如今也已經七十餘歲了,以優待老臣論,所以就讓他擔任了南京戶部尚書,參贊南京軍務。
北京六部已經奪取了南京六部的權柄,讓他坐鎮南京的同時,也是給他一個榮養。
李隆則是太宗手下將領,太宗遷都北京,對於南京也是重視的,所以就令其鎮守南京,如今也已多年了。
這王景弘能夠成為三極之一,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
張忠道“鄭公公年前駕鶴西去,而這個王景弘就是鄭公公的副手,對於南洋局勢極為熟悉,陛下何不中旨一封發給王公公?”
朱祁鎮聞言有些疑惑“中旨可行?”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觀政,朱祁鎮對於大明的政治體制也算有所瞭解的,中旨沒有內閣附屬,下面的官員們是不會理睬的,這就是有名的“未經鳳台鸞閣何能稱旨?”。
嚴格來說中旨就是領導塞的小紙條,你可以理會,也可以當做看不見,就看領導硬氣不硬氣了。
而朱祁鎮可是明白他如今的處境,並不是底氣很足的。
張忠自通道“陛下難道忘了?王公公是內臣。”
朱祁鎮聽了心中一動,不錯啊,對付文臣,武將這樣的中旨跟擦屁股紙沒啥區別(皇帝弱勢)。
對付文臣你得,走法律程式,對付武臣勳貴,你得證據確鑿,還得明正典刑,對付內臣,呵呵,別說中旨了,遞個條子就夠了,殺文臣,哪怕證據確鑿,也有苛待讀書人的嫌疑,殺勳貴,哪怕程式正確也會有軍心不穩(明初)的憂慮,殺內臣,一天子家奴爾。
天子家奴這四個字就說明了一切,想通了這一點,朱祁鎮真的有一種將身邊的太監全部分佈天下的衝動,怪不得太宗皇帝那麼喜歡用太監,聽話好用會背鍋。就比如武宗朝的劉瑾,最巔峰的時候號稱“立皇帝”,朝政之事一言而決,結果因為觸及了武宗的底線,就被武宗遞了一個條子,然後就西市口走了一遭,捱了三千六百刀。
要知道明朝時期中國封建王朝專制已經開始向著頂峰攀爬了,聖旨的規格那也是有級別的,比如說聖旨,這玩意兒不是說寫一寫就行了,必須皇帝口述,內閣大學士執筆書寫潤色,寫完後由起居郎記錄,翰林院學士備份,然後掌印太監用印,接著交給專門的文官,由官員傳旨,這一套流程走完了,這道聖旨還要將備份存留在文淵閣內,以備隨時查閱。而有資格查閱的只有內閣大學士,司禮監秉筆和掌印,聖旨起頭也有嚴格模式,太祖皇帝覺得他從一個乞丐成為皇帝那是奉天承運了,所以聖旨開頭就是“奉天承運皇帝”,然後就是下一級別,最高階是“詔曰”,低一級的是“敕曰”,說白了就是皇帝的敕令,以書面形式表達,這個級別就低了,只需要隨身侍奉的翰林院學士,或者說司禮監秉筆,潤色一下,甚至皇帝可以親筆書寫,然後起居郎過目記錄在案,掌印太監用印,不過不能用國印,得用皇帝私印,發給內閣,內閣大學士確認無誤之後就可以明發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