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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自是言未來事,無不奇中,而神施妙用不可測識矣。
一日,謂母曰:“兒當迎兄歸,計明日可到。”母雖知其術,猶未甚信。仙別去,明日兄果歸。母驚問其得歸狀,兄曰:“弟昨暮省我。我以離家久,初猶不識,叩其姓字,乃知弟也。大怪其來,弟乃言來迎我。我辭以程遠費乏,不然,且早歸。弟笑曰:“無慮也,頃刻即至耳。”我深嗤其妄。弟言:“試一行,何害?”固令我附肩上,堅戒閉目。時已四更餘,但覺風聲貫耳,雲氣侵肌,迅鳥奔馬莫喻其速,殆凌虛也。終食之間,倏已投地,令我開目,曰:“兄可步行以歸,吾訪青城山人去,不日亦返。”言訖不見。我視其地,依稀記是某村,去家十餘裡,遂尋路得歸。今見阿母,猶疑夢中也。”母告以吞丸之事,於是鹹知仙蓋已仙雲。
數日,仙歸,曰:“母於兄弟闊絕多歲,今得聚首,良可樂也。當大會賓客親朋,以賀斯遭。第舍宇太隘,當少謀之。然明日便可召客,毋迫於事。”至明日,舍外甲第大啟,傑閣重門,雕欄曲榭,廣十餘畝。供帳之盛,埒於公侯。酒餚歌舞,莫不極精盡妙。鮮衣盛飾,進母及兄。客至,罔不駭異,見所未見也。慶宴三日,遠近來觀。
先是,溪旁有高塔,名會仙塔。新宅甫成,適當門庭之要。仙漫言當移之他所,乃不礙車馬輻輳。言罷,伏几而寐。有頃,客且至,兄乃呼之。仙醒而慍曰:“適移塔南海之岸,安置末正,兄乃促我歸,亦缺事也。”兄趨視門外,塔已不見。後有鄉人遊南潛,見塔於岸上,“會仙”二字依然,雖欹側而終不傾塌,蓋仙故為之,以留奇蹟也。
後辭家人入武夷山,遂不返。其捕魚敞笱,一日風雨之際,忽化為青龍,騰空而去。
髑髏
餘偕數君子看花豐臺,飲於賣花翁,座中相與說鬼。羅兩峰述一髑髏事,亦可發一噱也。
揚州有狂夫,從數人行郭外。道有髑髏甚夥,或侮之,輒被祟,詈罵有聲。於是相戒無犯。
狂夫大言曰:“咄,是何敢然!”就一髑髏之口溺焉, 巳戲曰:“吾灑汝!”溺畢,疾行數步。誇於眾曰:“田舍奴,我豈妄哉”旋聞耳後低呼曰:“拿酒來!”狂夫愕然,詰於眾,眾未之言也。行數武,又呼如前,眾亦未聞。少頃,又呼曰:“頃雲灑我,何誑也?”聲漸厲。始信為髑髏之祟,漫應之曰:“汝欲酒,第隨以來。”髑髏曰:“諾!”於是寂然。
既入城,共登酒家樓,列坐呼酒,虛其一位,設匕著杯杓,以饗髑髏。眾每飲一觴,則以一觴酹之。酒注樓下,氾濫如泉。叩其“醉乎”,則應曰:“死且不朽,卮酒安足辭哉!”髑髏飲既無算,眾皆厭之,次第散去,惟狂夫不能自脫,頗為所苦。久之,髑髏且醉,狂夫紿以如廁,急下樓,取金質酒家,不暇論值,悄然而遁。
已聞樓上索酒甚急,酒家保往應,杳不見人,大駭,以為妖。空中喧呶曰:“我何妖?奴輩招我來飲。乃避客而去耶?須為我召來!”意甚怒,酒家諭之曰:“招汝者誰?避汝者誰?酒徒千百,我烏知之?汝既相識,曷弗自尋?索之於我,汝殊憒憒!”於是髑髏語塞,忿恨而去。
嘗見雜劇中扮一嗜酒鬼,掛壺於襟,出杯於懷,且哭且飲,亦髑髏之流亞也。
耳食錄卷十一
二皂役
族祖某公,處鄰村王氏西席。一夜,夢自家赴館,道逢二皂役,以黑索牽二婦人。婦人哀哭,役呵之曰:“此何時,猶效楚囚耶?”公前問故,役曰:“奉公拘人,何與爾書生事!”公視二婦人,大駭:其一主人之母,其一主人之傭媼,老於其家者也。亟言此為某某,今何罪而見拘?役曰:“亦無甚大罪,但二婦好詛詈人,口角太多。”公辯曰:“此亦婦女常態,官長奈何察此細故耶?”役曰:“閨門詬誶,風化攸關,那得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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