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第2/3 頁)
池柚慌亂地拔腿就走,一句話都沒有再講。
她離去的背影身形不穩,有些搖晃,腳步卻急切萬分。
白鷺洲幾乎是下意識地站起來。
“你……”
池柚落下了她的傘。
她走就走吧,走是最好的,走得越快,就說明她真的已經想開了。這時候最好不要追上去,否則,會更加擾亂對方的情緒。
白鷺洲心裡非常清楚這些道理。可是她同時也發現了自己心裡生出了幾乎要漫過這些道理的另一種衝動:
追上去吧。
起碼把傘還給她。
雨這麼大,會淋得人生病的。
白鷺洲猶豫了片刻,還是馬上招來了服務員,快速結賬後趕了出去。
她撐著傘在雨中跑著找了好陣子,也顧不得釘著鈦板的腳越來越痛,不斷往前找。雨斜飛到了她臉上,髮尾都溼了,終於才在車水馬龍間的雨霧中隱隱看見池柚的背影。
白鷺洲快步追了上去,從後面一把拉住了池柚的胳膊,手指在她的衣袖上握出了褶皺,“等一等……”
池柚卻反應激烈地掙扎起來。轉身時,白鷺洲看到她臉上雨水混著淚痕,再沒有平時溫順乖巧的模樣。
這是重逢後,她第一次見到成年的池柚如此失態的樣子。
“我已經說了,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可是池柚就算發脾氣也柔弱得像個窩囊的兔子,一點兒強硬也學不會,語氣想重都重不起來,只聽到濃濃哭腔。
她一雙紅紅的眼睛強撐著抬起,又乞求般望向白鷺洲。
“老師,求您了,我保證我真的不會再來煩您了,不要逼我說‘再見’,好不好?我就只有這一個請求,我、我再也不肖想什麼了,不打擾您了,再也不打擾您了……”
硬不過兩句,她的姿態就這樣輕易地矮了下來。
白鷺洲心神一蕩。她恍然間想起,好像許多年前,每次到真正要長久分別的時候,池柚就變得異常沉默,從不曾和她說過任何一句正式道別的話。
……
是有多捨不得,才會這樣幼稚地欺騙自己,彷彿只要不說出那兩個字,她們就永遠不會徹底分別一般?
她看著瘦小的池柚在她面前這樣哭著懇求,不禁
() 想起了多年前那個還沒長大的小池柚。
驀地意識到,十三年過去了,池柚的輪廓似乎並沒有成熟太多。
還是那麼天真,又脆弱,擁有自己的偏執,永遠相信著自己願意相信的幻想。
是她一直以來太刻薄了嗎?
可是不這樣,又要怎樣,才能讓池柚明白師生這條路真的不能走下去?
白鷺洲張了張嘴,理智告訴她應該趁這個機會說出決斷的話,徹底斷了池柚的念想,然而她說不出口。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不忍心,或許……
不明白,不懂。
有些東西,她又看不清了。
“別哭了。”白鷺洲生硬地安慰。
池柚還是哭,停不下來。
兩個人無言地面對面站著,誰也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做。
人流橫向路過她們,大雨垂直路過她們,她們共撐的一把傘彷彿不動的原點,又彷彿隨時要走散的十字路口。
白鷺洲第一次覺得在某些問題上,她和池柚一樣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初學者。就像兩個小學生坐在了大學高數的課堂上,面對講師的提問,她和她一樣,大腦裡都只有空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
最後,白鷺洲將傘輕輕地放進池柚的手中,下意識想說一聲“再見”。可話到嘴邊,囁嚅片刻,卻還是換成了另一句:“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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