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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她們院子裡三個婦人約好來看戲,本來也邀了沈拙,沈拙卻說他不耐煩聽這拖著長腔的依依呀呀聲,故此顧三娘看到他此時又來了,不免有些好奇。
沈拙回道:“屋裡熱,帶著御哥兒出來走走。”
說完,沈拙示意她接過手帕,顧三娘忽然心虛起來,她怕叫人看到,先看了看四周,見到眾人目光都被唱戲的主角吸引住了,於是飛快接過手帕,又轉頭盯著臺上不作聲。
她看戲時,沈拙便看她,本來看得入神的顧三娘有些難為情,她用眼角看了沈拙一記,低聲問道:“你看甚麼呢?”
沈拙盯著她,說道:“你腮邊有淚。”
害得他總想伸手去撫那淚珠。
顧三娘耳根一紅,下意識的拿起手帕擦淚,等到意識過來時,才發覺用了沈拙的手帕,她又羞又臊,立時將手帕塞到沈拙手裡,然後挪動幾步,跟那沈拙隔開了一些。
一齣戲演到最後,鶯鶯和張生成了親,還受封成為誥命夫人,當她換上鳳冠霞帔時,院子裡所有的人都叫起好來,顧三娘自然也不例外。
也不知甚麼時候靠近的沈拙看到她臉上帶著少有的激動,不禁有些莫名奇妙,他問道:“這戲裡演的都是假的,也值得你這樣?”
院子裡來看戲的大多是些婦道人家,難怪沈拙一個大男人不明白,顧三娘這會子顧著看戲,她沒空閒跟沈拙細說,只回了一句:“你不懂!”
沈拙眉稍微微一挑,他看了眼前的小婦人一眼,一本正經的說道:“不說別的,張生飽讀詩書,自稱一刀紙錢都不曾寄燒給泉下父母,可見這樣無情無義的人不是良配。”
頓了一頓,他又說:“再者他明知世間女子最重名節,卻與鶯鶯小姐無媒苟合,這隻會將鶯鶯小姐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了,若是個真漢子,先紮紮實實的考取了功名回來,還怕崔夫人不將自家的小姐許配給他?”
被打攪的顧三娘氣得直跺腳,她嘴裡嗔道:“哎呀,我好好的看戲,誰要聽你說這些!”
她愛看的就是戲裡的男歡女愛,這會子正跟著主角一起歡喜呢,沈拙左一個不是,右一個不是,真是叫人掃興。
沈拙輕笑了一聲,誰說他不懂,其實他就是故意逗顧三娘,想看她被氣得跳腳的模樣兒。
顧三娘沒搭理沈拙,她又轉頭望著戲臺,沈拙見她看得入神,冷不丁的問道:“你羨慕鶯鶯小姐穿的鳳冠霞帔嗎?”
顧三娘也沒多想,她雙眼看著戲臺上滿頭珠翠遍身羅綺的崔鶯鶯,隨口說道:“你這話說的,但凡是個女子就沒有不喜歡的罷。”
沈拙定定的看著她的側臉,沒有說話。
又過了幾日,天氣越發炎熱起來,顧三娘鋪子裡的買賣也到了淡季,前兩日,御哥兒患了熱疹,好在不會傳染,顧三娘嫌棄沈拙照顧得不仔細,親自幫著一起照看御哥兒,湯藥都是她一日三頓的煎好送過去,就連御哥兒的吃食也是單獨做的,有好吃的,又不用上學唸書,引得御哥兒連病都不願好了。
她這麼頻繁出入東廂,又把御哥兒當自家的孩子來疼,巷子裡的婦人嚼起舌根,都說顧三娘想當舉人娘子,可是人家沈拙態度曖昧,指不定是受著她的好,卻又看不上她是個寡婦,這才一直吊著顧三娘呢。
秦大娘聽了這些閒言碎語,不禁很是替顧三娘發愁,這兩人分明一個有情一個有意,可是就這麼憋著不說,她這旁人看了都暗自著急。
這日,秦大娘回家時,又聽到三兩個婦人聚在巷子裡說三道四,彼時沈拙正在臨窗看書,他看到秦大娘滿臉怒意的進了院門,於是放下手裡的書,問道:“秦大娘,你這又是跟誰在置氣呢。”
秦大娘看著沈拙,她心思一轉,暗忖道,不如今日就跟沈拙挑明,看看他到底是個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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