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另一枝(第1/2 頁)
“家中一切都好,只是母親牽掛你,寢食難安,我兒在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要吃好喝好穿暖,莫要被人欺負了去。”
家信看到這裡,陸異之便合上了,如同所有的母親一樣惦念著出行在的子女,哪怕吃得再好穿得再暖,也不如在家。
桌案上有輕響,同時伴著清香襲來。
陸異之抬眼,看到一個婢女正將香爐換上新香。
“公子。”察覺到陸異之的視線,婢女怯怯問,“可是打擾您?”
陸異之搖搖頭:“我在想事情。”
婢女忙將香爐放好,安靜地退下了。
看,就算是在京城剛採買的婢女,比家中多年調教出來的也不差,其實,更好。
“異之,異之。”
外邊傳來喊聲,伴著咚咚的腳步,有兩個同鄉疾步進來,他們面色漲紅,情緒有些激動。
陸異之忙起身,問:“怎麼?考期訂了?”
兩人擺擺手。
“不是,不是。”“出事了。”“你還記得前幾天濟城那位劉秀才嗎?”
進京之後,雖然備考刻苦,但讀書人之間的交遊也還是不少,天南海北的考生都互有結交。
陸異之點點頭:“賦寫得極好。”
“對,就是他。”一個同鄉說,一拍桌案,“今日他——”
“他吊死了。”另一個同鄉搶過話喊。
吊死了,陸異之愣了下。
“在會仙樓。”被搶了話的同鄉忙補充一句。
會仙樓啊,陸異之再次愣了下。
會仙樓給進京的陸異之留下深刻的一眼。
進京後這一個月閉門讀書,當然,其間也有應酬,去過幾個有名的酒樓,但從未再去會仙樓。
不是說付不起錢,也不是沒有機會,只是陸異之特意避開了。
可能是少年人心底隱秘的執拗,他想留到金殿面聖入選太學之後,再登會仙樓。
此時的會仙樓看起來沒有了仙氣,外邊圍滿了人,熙熙攘攘喧囂嘈雜。
陸異之等人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屍首被官差抬上車。
遮蓋的白布勾勒出一個年輕人的輪廓。
陸異之還有印象,那日月圓之夜,在城外曠野上,大家篝火飲酒,這濟城劉秀才寫下吟月賦,引來一片叫好,第二日便傳遍全城,據說太學的溫博士都看了,讚歎一句。
前程無量啊。
怎麼就死了?
“說是自己吊死的,飲了很多酒,還留下一副,罪賦。”前邊有讀書人輕聲說。
罪賦?是什麼意思?
也有的讀書人發了痴,只問“寫得好嗎?”
罪賦,認罪賦麼?陸異之看向被抬著的屍首。
劉秀才的僕從正哭天搶地“我們公子絕不會自盡。”“是有人害我家公子。”“這是謀殺”
透過門口可見到大廳裡站著幾個官員,為首的三十多歲,腰間配刀,面色陰沉,手裡攥著一張紙,隱隱可見字跡。
這就是那個罪賦嗎?
“據看到店夥計說,劉秀才自訴在濟城因為踏青的時候跟一佃戶起了衝突,劉秀才惱恨打斷了他的文思,讓家僕把佃戶活活打死,佃戶妻女去告官,反被下了大獄。”
這話讓四周一陣騷動。
“不可能吧。”“劉秀才性情溫和,未語先笑。”
伴著一片竊竊私語,握著罪賦,不是,握著那張紙的官員也走了出來,他身邊有劉家的管事跟著,管事眼圈發紅,神情灰白。
“張參軍,我們公子是被害,請務必捉拿兇手。”管事啞聲懇求,“我們公子的族叔,與散騎常侍羅大人是姻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