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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隨著相處日久,這樣的想法在她腦中也日漸淡薄——至少,在面對眼前這對原氏兄弟時,她壓根兒忘了這已束縛她十九年的禮教規範。
她視原小俠如弟弟,姐姐對弟弟自然親近;而她視原君振為——呃?思緒乍停,傅惜容想不出自己究竟是如何看待他的。
但俏臉卻在此時自內而外悶竄紅火。
她直覺欲抽回手,可惜原君振更快一步,拉她走近馬側。
“學騎馬之前要先學會如何上馬,上馬要從馬的左側,左手抓一撮馬鬃毛——像這樣;然後左腳踩穩馬蹬,右手按在馬鞍上……”
原君振開始傳授騎術,渾然不覺自己牽在手裡的佳人,芳心隱隱怦動——
為著方才瞬間頓悟的心思。
蓬萊鎮上的蓬萊客棧,在滂沱雨勢中,依然照常開門做生意。
下雨天,留客天,客棧自然樂於留客,廂房客滿,生意興旺得很呢!
在這雨勢中,人人無不掩窗避雨;可,也有一隻大掌探出窗外,任雨水彙集掌中,從指縫流溢。
一連三天,雨勢未見稍停,留住了急欲趕往成都的原君振一行人。
這種天候,特別惹人心煩意亂。
“悶、悶,非常悶!”手掌的主人語調煩躁地說。“這是什麼鬼天氣?太陽躲哪兒去了?”
“嘻。”一絲輕笑,自坐在桌邊埋首女紅的姑娘口中逸出。
倚坐在窗邊的壯碩男子收回手,甩去掌中溼意,神情依然焦躁。“笑什麼?”
“原公子這模樣,好像是……”
“是什麼?”原君振近乎鼓勵的語調,誘使她道出自己的想法。
他不是沒有察覺到她的改變,甚至可以說,自從那次夜宿山野後,他發覺她不再隱藏對事物的好奇,更有甚者,時常同好奇心忒重的老七四處跑。
這是好事沒錯,但他多希望她拉的人是他,而不是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只會帶壞人的老七!
吃味嗎?沒錯!他就是吃味不行嗎?!
“像雨天不能出門玩的孩童。”
“什麼?”愣了一下,確定自己沒聽錯後,原君振兩道軒眉彎成毛蟲狀。“我像嗎?真正的小鬼是像老七那樣,就算是下雨天,也吵著要出去玩。反倒是你,老七邀你,你怎麼不跟著出去溜達?”
我想留在這兒陪你……心裡的話直覺浮上腦海,可她不敢說,只得低頭苦思另一個理由——
“我想趁這時候幫小俠補衣服。”她說,抓起腿上的衣衫以示證明。“前些時候,我無意中看見小俠的衣衫破了個洞,剛好在前一個鎮上我買了些針線,所以……
“是了是了。”原君振懶懶地躺回枕椅上,雙手交叉置於腦後。“你就只看見那小鬼衣服破了個只能讓螞蟻鑽過去的小洞。”就看不見他這身黃衫經過一路奔波,被摧殘得多麼嚴重。
酸啊!一桶酸水往心口直竄,酸不溜丟的。
“啊?”傅惜容愕然,就見窗邊的偉岸男子翻了個身,頭枕在肘上,面對窗外雨景,背對著她。
是她的錯覺嗎?他的話聽來……有點介意。
但下一刻,她不由暗笑自己想太多了。
可……就算是自個兒多想也好,至少能令她覺得開心、覺得滿足。
那日,意外明白自己對眼前這男子動了情,她並不求同樣的回應。
他是如此卓越,武功高強、為人任俠心細;而她相貌平凡,又無可引以為傲之處,所以,她只求擁有彼此共處的記憶,不敢奢想太多。
平凡人如她,江湖人如他——本就是難以交集的兩方。
所以,就當是作一場美夢吧。與他相處的每一日,她都這麼告訴自己,也格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