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雅集(第1/4 頁)
這話說得實在太過直白,幾乎將何舉人的臉拉下來往地上踩;同時也滿是詭辯意味,將絲竹管絃之樂引以為歌舞靡靡之音,陽春白雪變為下里巴人,其中所富含的意味又格外不同。
何舉人和羅太太如何怒目相向不需要多說,祝春時卻是老神在在的喝了口面前的茶水,她與何家的關係難以親近,也極難改變,索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左右嘴皮子功夫上還沒什麼人能從她這裡佔到便宜。
何家人不說話,俞逖只當沒注意到場上的尷尬,兀自和身邊鄒蘇二人推杯換盞。
祝春時看了眼面面相覷的宴上眾人,還嫌不夠似的添了一句,“何舉人怎麼不說話?是覺得我說得很對因而無言以對嗎?”
俞逖一頓,握著酒杯的手擋在嘴前,遮擋抑制不住的笑意。
寇明旭幾人遠沒有他的遠見,反應慢了半拍,噗嗤一下笑出聲,端著酒杯的手也微微顫抖。
何舉人的臉本就難看,這下更是如鍋底般漆黑。
羅太太更是忍不住出聲道:“夫人的話好沒道理,我們家老爺不過是嫌宴席無趣,因此出個主意罷了,夫人不採納也就罷了,何必故意曲解咄咄逼人?至於老爺不說話,也僅是不願意和夫人相爭,免得壞了節宴,最後反倒大家都不愉快。”
有人解圍,何舉人的面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洪青黛聽得眉梢皺起,她有些擔憂地看向最前方的祝春時。
祝春時神色無波,慢吞吞的反問道:“是不願意相爭還是無力相爭,想來何舉人比太太更清楚些。我也不過是覺得宴席無趣,因此出個主意效仿蘭亭集會罷了,何舉人乃是舉人,在場的也多是才子學生,有極雅的趣事不做,反倒一味欣賞歌舞——”
她說著停了下,微末有些不解的看向俞逖,“夫君,我不曾讀過四書五經,也沒有機會聽大儒講學,不知道至聖先賢可曾說過此道?”
俞逖也佯裝思考了一瞬,“聖人也愛樂,不過皆是雅樂,世俗靡靡之音多避之。”
他這話已是說得婉約了,若是大儒遇上靡靡之音,多是厭惡批評,哪裡還會額外要求。
祝春時施施然地看著臉色青白變換的何舉人,好心地給他留了幾分薄面,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對著俞逖笑了笑,“原來如此,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俞逖聞絃音而知雅意,當即明白這是點到為止的意思,他也跟著看了眼何舉人,既覺得他幸運又覺得不幸,幸運在於這是祝春時頭一回設宴,她不願意宴上出岔子弄得不歡而散,因此凡事都不會過分追究;不幸在於偏偏這是頭一回設宴,她可不會對使絆子的人嘴下留情。
俞逖笑著接話,“夫人方才的話倒是不錯,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如今雖沒有萬里路,但亦可學以致用。”
“大人的意思是?”底下有滄柳書院的學生髮問。
“剛巧今日出門時帶了筆墨紙硯,不如咱們來行酒令如何?以筷擊酒盞聲為開始停止,拿茱萸枝傳遞,筷擊聲停下時在誰手裡,誰就賦詩一首或罰酒一杯。”俞逖笑著解釋。
在場的不論是有功名的秀才舉人,還是沒功名的學子,都拒絕不了名聲的好處,自然對這個提議心動不已,因此不需要俞逖繼續說下去,就紛紛響應。
他們那邊氣氛正濃興致正高,也就無人去注意何舉人的臉色心情如何了。
而祝春時這邊,她也轉頭和旁邊的姜太太溫太太等人說話,間接無視羅太太,其餘人雖不敢如她那麼直白,但或多或少也開始冷落羅太太。
祝春時的目光偶爾注意到俞逖那邊,他們已經開始行酒令,俞逖作為在場身份地位最高的那個人,自然而然做了擊筷之人,一支茱萸在眾人手裡飛快傳遞。
停在第一個人面前時,祝春時稍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