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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牲!”謝峻氣得兩眼發黑,在太師椅前轉了幾個圈,才想起自己要找什麼,連聲喝道:“家法!家法!”
“孽畜!你娶不娶公主?!”謝峻的怒吼聲夾雜著板子重重落在皮肉上的聲音。
“不娶!”
“娶不娶?!”
“不娶。”
“娶不娶?!”
“不……娶……”
治德堂外滿地的家僕耳聽著謝朗倔犟的聲音漸漸弱下去,鼻樑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可太奶奶今天在四位姨娘的陪同下去了護國寺進香,薛忱去了太清宮,找不到可以勸阻的人。
小武子急得雙手直搓,忽地眼睛一亮,直奔向秋梧院。
裴紅菱被他拖得踉踉蹌蹌,嚷道:“你們家那位黑麵老爺,我可不敢惹。謝朗皮厚實,挨幾棒子沒事的。”
“姑奶奶,你不知道我家老爺的脾氣,打起來真是不管死活的。您行行好,少爺若被老爺活活打死了,那可不止一條人命!老祖宗會受不了這個刺激的。”小武子哀求道。
“這倒是。”裴紅菱忙往治德堂趕,她咣啷一聲推開門,叫道:“謝朗,你答應帶我去天牢看大哥的,還在磨蹭什麼?!”
伏在板凳上的謝朗,屁股早已血肉模糊,就連謝峻的醬色道袍上也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裴紅菱嚇得慌了神,眼見謝峻還要舉起板子,急得跑過去,伏在謝朗身上,大叫道:“你打死他,你們謝家就絕後了!到時誰來娶公主?!”
謝峻打紅了眼,怒道:“你走開!”
裴紅菱將眼一閉,依舊伏在謝朗身上,一副慨然赴死的神情,“那你先打死我吧。大不了到時我大哥從天牢裡出來,你們謝家另外找個妹子還他便是。”
謝峻不便上前揪開裴紅菱,氣得將板子舉起又放下,放下又舉起。
正僵持間,裴紅菱忽聽到身下的謝朗氣若游絲地說道:“爹……我、我不想以後的幾十年,象您一樣……只能在心裡想著娘……”
謝峻聞言呆住,心裡有撕裂般的疼痛,彷彿繃了太久的一根弦,“嘣”地一聲被生生扯斷。
挑起喜帕後的一見傾心,花前月下的新婚時光,少年夫妻的鶼鰈情深……
曾經以為會隨著時光流逝而淡去的一幕幕,原來一直不曾淡去。
暴風雨中,渾身淤泥的他,從決堤的津河邊往京城趕。雨點打得他睜不開眼睛,他分不清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
回到家中,留給他的只有一具冰冷的棺木、滿堂的靈幡,與祖母手中嗷嗷啼哭的嬰兒。
因為無法承受而刻意忘記的一切,此刻鮮明得如同昨日。
歲月將玉雪可愛的嬰兒變成了英俊少年,將他變成了冷峻古板的中年人。唯有她,在他的記憶裡,永遠是喜帕被挑起時的嬌羞低頭,是同遊柳堤蓼渚時的嫣然一笑……
他握著板子的手慢慢垂下,後退兩步,顫聲道:“來人!”
“是,老爺。”
“把這孽畜關進地窖,上鐵鎖,不到二月十八,誰也不準放他出來!否則……”謝峻厲聲道:“我就扒了誰的皮!”
八三、謠諑
謝朗醒來時,已身處昏暗的地窖之中。他動彈了一下,腳上的鐵鏈子被扯得嘩啦啦地響。他嘟囔了一句,“怎麼比天牢還差?”
正給他塗膏藥的小武子聽了,眼便一紅,“少爺,老爺這回氣大發了,你還是服個軟,就娶了公主吧。”
謝朗一巴掌將他扇開,“行,我娶公主,你娶喜鳳。”
小武子立馬不敢再勸。他想娶的是二姨娘房中的紅蕖,小柱子想娶的才是喜鳳。讓他娶兄弟看中的女人,還不如拿刀殺了他。
他耷拉著頭道:“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