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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臨著三條路,技校、職高還有高中。他們這裡,技校就是學門技術,譬如數控,修車之類的,職高一般都是話務員培訓,直接送到深圳等地方的工作,而高中自然就是要考大學了。
賀陽家條件這麼差,趙麗珍就定了心思想讓他去學修車。趙麗珍的意思是,技校一共兩年,實習還有工資,也就是說,頂多一年半,家裡的經濟就能緩一緩。
可問題是,這年頭,如果不是孩子真半點沒希望了,真沒人讓孩子上技校了。那連個高中文憑都沒有,日後就徹底沒翻身機會了。就算學技術,多數人也選擇上個民辦大學,到時候手裡還能拿個大專證書,也算是有學歷。
賀陽就有些不同意。他一直學習挺努力的,雖然成績一般,但也不算差,屬於考個大專沒問題,努把力能上本科的那種,更何況,他們一個班,他的死對頭,年年考倒數第一的趙家勇都要考高中,他又是這個歲數的孩子,總覺得丟不起那臉,就跟他媽槓上了。
那個月他家鬧騰的挺厲害。趙麗珍開始還好說話,就是跟他講道理,諸如家裡條件不好,沒餘錢供他上學之類的,怕是為了說服自己,也說服賀陽,還舉例子呢,“這年頭有錢就是大爺,上不上學無所謂了。你看咱們市那個朱成功,不就個初中文化嗎?這幾年開礦掙了多少錢,誰還笑話他沒文化?”
賀陽就挺鬱悶。因著他爸的事兒,他原本就比別的孩子要承擔的多。譬如他從小學三年級就知道路上撿瓶子回家賣錢,五年級就知道替對面小攤販看攤子掙零花錢,到了六年級,他個頭長起來了,能弄動他爸爸了,伺候他爸爸翻身擦洗的活,就全落他身上了。他覺得,他就這點要求,怎麼就不能滿足了。
他也急了,衝著他媽說,“我自己供我自己。我暑假能掙錢,不用你管。”
這話剛好被賀陽他姑賀小芳聽見,還勸了幾句,更是讓趙麗珍覺得丟盡了臉。她那時候就覺得家裡四處都是事兒,丈夫丈夫不省心,兒子兒子不但學習不好,天天翹課,如今連話也不聽了。就著急拿這掃把使勁打了賀陽一頓,那話說得也挺難聽,“你供,你供個頭,你掙的錢屬於你了嗎?你心裡就你自己一個人嗎?你爸你媽怎麼活得你不知道嗎?你高中能自己供下來大學怎麼辦?就算你能讀下來,你爸媽都餓死了,要你有什麼用?”
賀陽沒跟他媽頂嘴。說實在的,那一句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知道他媽生存的有不易,多數情況下,他寧願憋屈死自己,也不願意惹他媽生氣的。
但他畢竟是青春期,又不是因為不學好捱打,嘴上不說,心裡犯了牛脾氣,自己偷偷報了高中。為了減輕負擔,等著中考一結束,就扯著吳文才去打工,給自己掙學費。結果呢,錄取通知書一下來,他媽就氣得差點犯心臟病,這都一個多月了,趙麗珍雖然最終鬆了口,可終究氣不順。
吳文才偷偷往裡望了望,小聲對他說,“那也不成啊,今天下午學校分班呢,你不能剛在這兒罰站啊。這馬上就到點了,再不去可就遲到了。”
賀陽也知道這事兒急,他頂著碗往門口移動了幾步,探著腦袋往裡瞧了瞧,正瞧見他媽在堂屋裡打盹,有呼呼的鼾聲,應該是睡著了,就將碗遞給吳文才,示意他先離開,自己則貓步移動過去,先替他媽定了鬧鐘,然後捏著放在凳子上的破書包,慢慢移出了屋子。
等著到了外面,賀陽兩口喝了碗裡的爛麵條,將碗放在門口,騎著吳文才的腳踏車,帶著他往學校飛奔。吳文才在背後問他,“你就這麼出來了,學費和書費什麼的怎麼辦?”賀陽不在意的說,“暑假不是掙了點錢嗎?先墊上書費和學費吧。張驍不是剛從十一中畢業啊,我跟他說了用他的校服,他也應了,算是省一筆錢。”
吳文才聽了算是個法子,就在後面安慰他,“阿姨肯定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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