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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母啊!拉納將軍要是真的死了,那對於整個法國來說,該是一個多麼巨大的損失啊!我敢說,就連陛下也會傷心得不知所措!我聽說,陛下對他可是言聽計從……”
格拉珊太太嚷嚷的時候,一直留意觀察著葛朗臺小姐的臉色。
令她失望的是,葛朗臺小姐竟然沒有露出任何她預料中的樣子。她今天穿著束腰的深藍長上衣,顯得腰肢細得不盈一握,頭髮用一種極其自然的方式編在了腦後,全身上下,沒有半點裝飾,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痛苦或者強顏歡笑的痕跡。當格拉珊太太試圖再次表達自己的震驚時,葛朗臺小姐的臉上終於露出嚴厲的不快神色——這種神色,和老葛朗臺如出一轍,格拉珊太太甚至覺得有點害怕——又害怕,又失望,立刻識趣地住了嘴。
當娜農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立刻哭了出來。
“哦——他不會出事的!”她哽咽著嚷道,“他還答應帶我去香榭麗舍是坐馬車哩——那麼可愛的一個人,他不會死的——嗷——嗷——”
娜農在外頭傷心地嚎啕大哭時,歐也妮吩咐完秘書最後一件事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的一剎那,剛才臉上的那種彷彿帶了面具般的表情立刻破碎。
這個房間,和從前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改變——當她叫了工匠來翻修這座房子的客廳、起居室、餐室,把那些弄得嶄新如初的時候,她也從沒有想過要整修自己的這個顯得有點陳舊的臥室——當娜農或工匠們以為她忘記,好心出言提醒時,她只說她覺得沒那個必要。
現在,只剩她一個人了。邊上不再有索繆人的窺探目光,不再有娜農的嚎啕哭泣聲。她無力地靠在門板上,閉了閉眼睛。等覺得自己終於恢復了足夠的力氣後,一步一步走到了窗戶跟前。
窗邊的那張書桌上,放著一封幾天前就從巴黎送來的信。
信是羅啟爾德寫給她的,在信中,他用委婉的語氣告訴了她這個訊息,並且說,宮廷和國會現在已經有點亂了,大家都有點惶惶。倘若他真的就此死去,這對法國政局,極有可能會造成一次不小的震動。
窗外的花圃裡,玫瑰綻放得如火如荼。往事一如昨天。清晰得閉上眼,眼前彷彿就會浮現出他們最近一次在索繆老宅裡分別時,他最後對她露出的那個笑容。
倘若能再次看到他對自己露出這樣的笑容,她想她不會再覺得那是那麼令人難以忍受了。
————
半個月後,歐也妮來到了法國西南熱爾省的萊克圖爾,在一個名叫普利多夫的鄉下,她僱來的馬車,最後停在了一座古舊的房子面前。
這是一座能與自家索繆舊宅相媲美的老房子。但和索繆宅子給人一種陰冷淒涼感不同,這座三層的老磚房,卻收拾得整整齊齊。牆上爬滿忍冬和常青藤,柵欄圍出了陽光照耀下的小花園。一條整齊的石頭路,延伸在她腳下。路的盡頭,是一扇虛掩著的舊木門。
車伕是當地人,他告訴她,這就是菲利普·拉納將軍小時候長大的地方。如今,這座房子裡就住著將軍的祖母。她也是拉納將軍在世上的唯一一個親人了。她擁有伯爵夫人的頭銜,但卻一直不願離開自己的故鄉。一年當中,拉納將軍會過來探望祖母幾次。
上一次,他記得很清楚,大概是在三個月前。
“伯爵夫人的眼睛已經壞了,她還不知道這個可怕的訊息……但願您不要打擾了她的生活,小姐。”
車伕臨走前,不放心地對著歐也妮叮囑了好幾遍。
歐也妮沿著靜靜的石路,一步一步地朝著那扇木門走去。想象著孩提時代的那個男人,也曾象自己現在這樣,踩在腳下的這條石路上往門裡去,她的心裡忽然湧出一股難以言明的悲傷。
她到了門前,試探著敲了敲門。很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