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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丹楓神色自若,瀟灑如常,步上石階,只見一個武士上前來扶,口中嚷道:“這裡門坎太高,小心點兒。”張丹楓一瞧這武士的出手,竟是大力鷹爪功,當下微微一笑,道:“我自己會走,你倒是要小心點兒!”雙臂一振,將那武士揮得蹌齧踉踉的後退幾步,但雙臂被他所抓之處,也隱隱生痛,張丹楓也吃了一驚,這武士的本事竟然還在額吉多之上。但神色仍是絲毫不變,大踏步地走進中堂。
只聽得也先哈哈笑道:“兩年不見,賢侄更長得一表人才了。文才武藝,都是出色當行,真乃可喜可賀呀!”張丹楓還了禮,也朗聲說道:“兩年不見,太師功業更彪炳了。位高權重,國人知有太師而不知有君皇,真乃可喜可賀呀!”這話說得針鋒相對,聽是稱讚,實是嘲諷,前一句嘲笑也先侵華之敗而後一句暗罵也先想篡瓦刺皇位的野心。也先乾笑幾聲,道:“好說,好說,賢侄遠道歸來,且先坐下喝酒。”
也先身旁坐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僧人,斟了滿滿的一杯酒忽道:“我先敬張公子一杯。”雙指勾著酒杯,輕輕一旋,那酒杯滴溜溜地轉個不停,杯中酒波浪起伏,卻是絲毫不溢。張丹楓一看這僧人敬酒的手法,甚是怪異,酒杯來勢甚急,竟似給他的指力推到自己的面前。張丹楓微微一笑,道:“未領教大師法號。”掌心一攤,接著杯底,肌肉內陷,將那股勁力化於無形,手掌一沉,雙指上勾,將酒杯接了過來,一飲而盡。那僧人面上微微變色,張丹楓也有幾分驚詫,僧人露的這手,不知者看來如變戲法,其實卻是一種深湛的內功,酒杯給他的內力所迫,來勢急勁,但酒既不溢,杯亦不裂,力度必須用得巧妙之極。張丹楓若非習了《玄功要訣》,接杯之時,縱不受傷,酒亦必定潑濺了。當下心中想道:“這僧人的本事又比適才那武士高了一籌,那武士本事雖高,我還可制服得住,這僧人若與我對敵,勝負卻難以欲料。也先不知從哪裡又延攬了這些異人。”
也先道:“我給賢侄介紹,這是西藏紅教的青谷法師。”又指著先前那武士道:“這位是吐谷渾的勇士麻翼贊。”張丹楓與兩人分別幹了一杯,也先道:“我以為賢侄這次遠遊,樂而忘返了。到過許多地方吧?”張丹楓笑道:“我這次從塞北直到江南,中華物產豐饒,人物俊秀,真乃花花世界,錦繡江山。可惜太師只到北京城外便折回來。”也先面色一變,道:“中原之地他日我定要一去以開眼界,到時還請賢倒導路。”張丹楓“哼”了一聲,道:“昨夜我夢中也曾再過中原,可惜夢亦不長,一下就醒。”
張丹楓詞鋒銳利,冷嘲勢諷,咄咄逼人。也先沉住了氣,哈哈一笑,舉杯一飲而盡,道:“賢侄更會說話了。我年老詞拙,想什麼就說什麼,堅侄請勿介意。”張丹楓道:“請太師指教。”也先道:“堅侄這次歸來,想還未見著令尊。我先替堅侄接風,想令尊不致見怪。”張丹楓道:“我替家父多謝太師的好意。”也先怔了一怔,道:“多謝什麼?”張丹楓道:“家父長年忙碌,這次太師恩典,得以擺脫俗務,在家中靜養實是求之不得,豈可不謝?”也先聽了,忽然哈哈大笑。
張丹楓道:“是否小致失言惹太師見笑?”也先道:“賢侄不是失言,卻是故意矯情掩飾。俗語云:知子莫若父,知父亦當是莫若子。老夫固然想到中華,令尊又何嘗不想重回故土呢,咱們開啟天窗說亮話吧,令尊能不能回去,那就要全看賢侄你了。”張丹楓道:“請太師明言。”也先道:“我這次兵抵北京,卻功虧一簣,蠻子于謙的頑抗,固然是出我意外,內部的掣肘,亦是迫令我退兵的原因。堅侄是自己人,我不妨對你一說.”張丹楓道:“家父豈敢掣肘太師呢?”也先笑道:“我不是說你的父親,我是說阿刺知院。阿刺在西部擁兵自重不聽號令,賢侄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