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第3/3 頁)
趙珩垂首。
為君者甚少在臣下面前示弱,趙珩卻不怎麼在乎,方才姬循雅說要處置護衛時,皇帝還低下頭來軟語求情。
但與方才那曖昧,又私密至極,不可為外人所見的玩笑不同,趙珩此刻姿態很端嚴莊重。
他的感謝是真的,疏離亦非作假。
“事已至此,將軍不信朕理所應當。”趙珩鬆手,文書輕飄飄地落下,“請將軍暫觀後效,朕既為君上,便絕不會食言。”
姬循雅一眼不眨地看著趙珩。
文書飄飄蕩蕩,落到姬循雅膝上。
先前的燥熱如生吞炭火般難捱,此刻的燥急,卻似燎原之火,頃刻間滔天。
他寧可趙珩暴怒,氣到極致捅他幾刀亦無妨,只是別像這樣,尊重,卻生疏。
愈演愈烈的急切煩悶不知如何紓解,他想開口,又不願先低頭——不不不,趙珩方才已經主動示好了。
袖下的手指無意識地擦磨,欲伸手,又生生地按捺住。
最後,姬循雅只緩緩道:“為什麼?”
趙珩疑惑道:“什麼為什麼?”
疑惑得真情實感,彷彿當真不知道姬循雅在說什麼。
姬循雅垂眼,長睫壓下,他睫毛太長太密,即便只是這樣無動於衷地垂著,看起來都像是藏了莫大心事。
趙珩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只憑這張臉的份上,終於“恍然大悟”,他笑道:“將軍卻來問我。”
手腕靈活一轉,不知用了何種方法,竟輕鬆地從姬循雅的束縛中脫開。
趙珩利落地起身,輕輕掃了下毫無褶皺的衣袖,他朝姬循雅微微一笑。
這個笑容毫無異樣,既沒有強壓的憤怒,更無感傷痛苦,他只是習以為常地,像對所任相識者,不識者那樣,很禮貌很溫和地笑了下。
姬循雅瞳仁微縮。
他厭惡趙珩這種神情。
這種對所有人一視同仁的神情。
“先前行止失禮,”趙珩頷首,真誠地對姬循雅道:“皆是朕為君失德,是朕之過。”
但先前之事,若全然歸罪到趙珩身上的確冤枉,他們二人皆不算清白,然而帝王一人承擔。
承認得殊無怨言,心平氣和。
姬循雅心中驀地湧上一抹慌亂。
“朕舉止失當,引得將軍不虞,君臣失和,非朕的本意,乃經年未改的陋習,朕心甚悔,”趙珩溫和地說:“朕定謹身慎行。”
“將軍不必再擔心了,朕以後,都不會再在犯。”他微微一笑,“至少不再將軍面前失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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