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第1/4 頁)
日頭西沉。
御書房內已燃起了長明燭,燈火灼灼,映得御書房內亮若白晝。
姬循雅跪坐在案前,垂首凝神,靜靜地看著手中的奏疏。
長睫微垂,半掩這雙過分冷沉陰暗的眼睛,人便顯得溫和不少,平添幾分清雅嫻靜,溶溶似月。
趙珩進入書房,便見到了這幅景緻。
他腳步頓住,也不著急向前走,沒什麼姿儀地雙手環胸站定,含笑看姬循雅。
姬循雅如常地看完手中奏摺。
趙珩還未進入書房時,他便已覺察到皇帝的到來,卻並未出聲。
趙珩的目光輕,卻毫不避諱地掃過姬循雅。
奇怪的是,這位甚喜好顏色的帝王看向姬循雅的目光中無半點狎暱,有的只有讚歎與欣賞。
宛如在欣賞一件,獨屬於自己的稀世珍寶。
二。
姬循雅心道。
拿起了另一本奏疏。
趙珩笑眯眯地看他。
二。
他想。
……
蠟脂在溫文的燭火下融化,自燭身淌下,緩緩凝在蓮心託上。
姬循雅終於抬頭。
趙珩毫無防備,正與姬循雅對視。
黑眸陰冷,頃刻間將方才所有虛幻的靜好撕碎。
趙珩卻笑了起來。
樣貌生得涼薄俊美的男子笑起來卻多情而溫柔,眉眼彎彎,無盡風流恣意,望之,似世間所有愁緒皆能一掃而淨。
“咔。”
燭火爆開。
姬循雅提筆的手一頓。
他……數到哪了?
趙珩笑眯眯地問:“你猜朕方才在想什麼?”
姬循雅放下筆,彷彿惱於自己方才的心亂,硬邦邦地回答:“不猜。”
皇帝卻不怒。
他脾氣算不上好,耐性卻極佳。
姬循雅,比他所馴過的任何一匹寶馬,都來得驕傲尊貴。
同樣,能得到這種人毫無保留的一切,更能滿足為帝者的征服欲。
趙珩大步走到案前。
姬循雅眼前暗了一瞬。
趙珩一手撐著桌案,微微歪頭,朝姬循雅笑道:“景宣,求求你猜猜朕在想什麼。”
長髮隨著動人的動作垂落。
滑入姬循雅眼前,一晃,一晃。
晃得人頭暈目眩。
姬循雅淡淡地說:“近之不恭,陛下為君不該在旁人面前如此不矜身份。”
趙珩隨口道:“你不是旁人。”
不假思索,便顯得沒有那麼虛偽矯飾,好似,是帝王的真心話。
姬循雅握筆的手連自己都不覺地攥緊。
“那陛下,”他看了眼趙珩,又彷彿覺得眼前人被燭光映得太過刺目,下意識垂了下眼,“剛剛在想什麼?”
話音未落,手中頓覺一空。
趙珩晃了晃被自己一把奪來的奏摺,姬循雅眼睫下壓,不能與他對視,他便低頭,幾乎與姬循雅額貼著額,“將軍,你走神了。”
他揚唇,得意洋洋的弧度讓人看了想狠狠碾壓。
“為何?”
姬循雅抬眸。
後者眸光冷漠地與他對視,“趁我不備罷了。”
趙珩瞭然地笑道:“好。”
“將軍待朕一片忠心,以至於看朕看得失神,朕明白。”順手極快地摸了把姬將軍的臉,“朕都明白。”
語畢,猛地抽手,往後退了數步。
果然看見姬將軍握筆的手背上青筋陡凸。
趙珩一面迅速地掃過奏疏,一面笑話姬循雅,“景宣,修心不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