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第3/6 頁)
朝臣更不敢言,一時間,瑤光宮中陷入了陣詭異的沉默。
皇帝不理政,雖每半年上一次朝,叫群臣看看他們效忠的天子尚在,可即便出現時,也是滿面不耐,稍坐不上一刻,便徑自而去,餘下事務俱交由國舅處置,故而朝臣一時都不知該如何面對皇帝。
內司監掌事韓霄源站在帝王身側,揚聲道:“列為公卿,可有事要奏?”
此言一出,殿中更靜。
百官驚愕地面面相覷,皇帝這是,將欲理政之意?
不說皇帝先前荒廢政事,現在是不是心血來潮還未可知,只說外面那個虎視眈眈的姬將軍,這朝堂之事,他甘心放任由得皇帝做主?
這景象與他們想象中的不同。
皇帝先前去陪都,名為南巡,實則是棄帝都而逃,現下與姬循雅同歸,說難聽些,無非是姬氏發號施令的傀儡而已,多數朝臣根本沒有預料到能再見皇帝!
就算見,也不應在瑤光宮,該皇帝悄然命心腹送來密信血書,君臣私下裡秘密相見,不足為外人所知,執手相看淚眼,臣下伏跪在地,指天哭訴曰臣等必除國賊。
而不是正大光明地站到皇帝那邊。
更何況,怠慢朝政的不止皇帝,還有這正殿之上的各部官長堂官,在京五品以上官員,上行下效,官紀廢弛,此刻要他們說有何要緊政事,能言明者,少之又少。
宮燈燭光灑落,映照得靜默的朝臣們似一尊尊泥胎像。
燭火太亮太盛,窗外風雨
如晦,殿內依舊覺得熾熱,炙烤得人面發燙。
隱隱可見額角溼潤,形容狼狽,於是,就更像遇水後,連唬人的金身都維持不住的塑像。
崔撫仙垂眼,餘光在袖中的奏摺上一掠而過。
他倒是有話要說,只是,不適合明言。
玉珠輕撞,趙珩也不急,慢悠悠地看著殿上的官員們,雖不認識幾個,但好歹記個眼熟。
他看人不加掩飾,雖自覺無半點不悅,被看到的官員還是忍不住繃緊了身體,恨不得將頭埋進地下。
這位陛下怎麼去了趟陪都性情非但沒柔順,反而更加迫人了?!
“陛下。”一官員越眾而出,打破了這一片令人生畏的沉靜。
眾臣心裡一鬆。
趙珩抬眸看過去,正要朝此人一笑,可這官員彷彿被鬼盯上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頭緊緊貼著冰涼的地面,道:“陛下,臣有事奏。”
趙珩:“……說。”
朕的樣貌是能招惹邪祟嗎?
這官員道:“陛下,眼下我朝國力正盛,文修武偃,四境不敢來犯,百姓安居樂業,”他頭都不敢抬,語調卻極慷慨激昂,“可謂堯天舜日。”
即便是溜鬚拍馬,這話也說得過於誇張肉麻,連一直低頭裝死的馮延年都忍不住向前看了眼,發現是方才誇讚他袖口那幾條瘦魚栩栩如生的官員。
馮大人在官場摸爬滾打數年,見到此人,也難免產生了種後生可畏的驚歎。
話音未落,卻見帝王極滿意似的,彎唇一笑。
那官員小心抬頭時正好撞入趙珩的笑顏中,以為自己討得陛下歡心,大喜過望,只覺加官進爵近在眼前,忙道:“陛下乃聖君明主,垂拱而天下治。”
言下之意無非是,陛下您如此英武,什麼都不需幹就能四海昇平,萬家和樂,既然如此,保持現狀即可。
趙珩上一世死的時候到底比較年輕,人老昏聵時極易犯的錯他還沒來得及犯,其中就有聽信佞臣讒言這一條,這種場景在他眼中可算難得一見,氣到極致,反而不覺得十分生氣了。
微微一笑,道:“列為臣工,也做此想嗎?”
有人見皇帝並無怒意,反而唇角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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