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5/8 頁)
人的血!
從趙珩
口中說出的話十分信三分都嫌多,他早該明白。
趙珩面不改色,先發制人,“朕還未降罪於將軍,刺殺在前,劫持在後,朕信賴將軍,將陪都佈防盡數交於將軍,難道將軍就是這般回報朕的嗎?”
姬循雅輕笑,柔聲回答:“伶牙俐齒。”
聲音柔得發膩,像極了毒蛇將吞吃獵物前,先用身體緊密地獵物團團裹住。
令人毛骨悚然。
趙珩沙場上出生入死多年,對於危險的感知早已篆刻進了骨血中,他雖未動,姿態卻十足戒備,淡淡道,“顛倒是非。”
他的警惕落入姬循雅眼中,為他本就熊熊燃燒的怒意愈澆上了一層油。
好好好,姬循雅反笑,皇帝連刺客都能信任,毫不反抗被其挾持,對他卻嚴防死守。
為什麼?
憑什麼!
他正欲開口,卻見身前黑壓壓地迎來了一群軍士。
“將軍。”
“將軍。”
……
呼聲此起彼伏。
姬循雅頃刻間收斂了所有情緒,只面色仍不好看,微一頷首,權作回應。
聽到紛亂的馬蹄聲,趙珩也知道人不少,不欲在眾目睽睽之下與姬循雅爭執,乾脆住口不言。
姬循雅亦做此想,縱馬飛馳。
一個時辰的路,兩人皆一言不發。
趙珩狂跳的心口緩緩趨向平穩,便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任由姬循雅扯他回去。
姬循雅在馬上腰身依舊筆挺,姿態端雅,除了死死攥著一隻手臂不太體面外,可稱一句風姿玉立。
他神情如常,目不斜視,好像根本不在乎身旁人的是死是活,唯有手背上道道猙獰隆起的青筋,洩露了手的主人此刻的心緒。
“將軍!”守在城外的燕朗見到姬循雅帶皇帝回來,頓時大感放鬆,欣喜若狂地叫道:“陛……”
下字還未說出口,他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將軍生生將趙珩從馬背上拖下來,塞進馬車裡。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趙珩再怎麼消瘦也是個身量高大的男人,在姬循雅手裡,居然如同拎只狸貓似的輕易。
姬循雅表情也很平靜,好像當真是去把自家不聽話的貓兒逮回來,而不是去追被刺客“脅迫”離宮的九五之尊。
“下。”燕朗愣愣地把話說完,他沉默須臾,見姬循雅已經將不悅寫在了臉上,哪裡敢再多言,立刻無聲地站定了。
姬循雅看了他一眼,“去命人,尋盆熱水和幾條絲帕來。”
他語氣冷淡,不似讓人尋水,倒像是令燕朗提刀。
“是。”燕朗道。
馬車內,趙珩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
他並沒有因為姬循雅的沉默而掉以輕心,於這種人而言,暫時的忍耐意味著日後加倍奉還。
事已至此,皇帝長長喘了一口氣,漫不經心地想,既然來之則安之吧。
他往
後一癱,找了個還算舒適的地方躺好。
但趙珩半身染血,後背溼冷黏膩,他忍了片刻,饒是沒有潔癖也被噁心得不行,撐著坐了起來,將腰帶扯下,連帶著上面懸掛的玉飾都隨手一丟,然後快速把外袍脫了,胡亂捲成一團,扔到角落裡。
“唰。”
車簾被掀起。
苦澀的藥味混雜著夜風撲入馬車,濃郁得幾乎令人窒息。
不,不,不止有藥味。
這人身上的血腥氣太重,鐵器的森冷,血液的腥甜,還有火油的焦味,混合在一起,陰沉而猛烈地拂面而來,連一貫用來掩藏身份的藥氣都擋不住這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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