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5 頁)
發現太單薄了,腿上手上都冰涼地爬滿雞皮疙瘩。最擔心的是怕下雨,天色晚了,得趕緊回獅子林去。也沒打個招呼就偷跑出來找工作,不知道英少今天會不會去那邊看她?這兩天他大概比較忙,一直沒見著人影。
扭傷的左腳雖然已經好多了,可以不用柺杖,但走路久了,還是隱隱作痛,像灌了鉛似的。而這路縱橫交錯,人多馬亂擾擾攘攘的,錦繡已經是頭大如鬥,不辨東西。
雨終於落了下來。開始還算細小,後來漸漸轉急,錦繡的頭髮和肩膀已經淋溼,還到處東一頭西一頭地亂撞,眼見衣服已經禁不住再溼,只好跑到近前的望海樓教堂的大門下面躲雨。
誰知道,這雨非但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來愈大了似的。錦繡焦急得團團亂轉,幾次三番想衝出去,又打住了步子……不認得路,衝到雨裡去有什麼用呢?
對面華隆銀行、易通洋貨的霓虹燈招牌亮了起來,在悽迷的雨霧裡交相輝映。錦繡抱緊自己的雙臂,冷得瑟瑟發抖,頭髮溼得滴水,彷徨四顧,人地兩生。
一輛汽車疾駛過去,濺起路上的雨水差點甩了錦繡一身。幸好她躲得快,只有小腿和旗袍下襬沾了幾點泥水……還不至於當場變成只斑點狗。錦繡彎下腰拿著手裡的報紙擦拭,那輛車卻突然又倒退了回來,正好就在她的面前停下。
司機利落地下來,拉開後排車門,撐起黑色雨傘……一雙珵亮的皮鞋伸出車子,踏進雨水裡,上面是一截筆挺的褲管。
錦繡愕然直起腰,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傘下赫然竟是左震?天色暗沉,冷雨淒寒,他的聲音卻有著暖人心脾的溫和:「錦繡,上車。」
他的語氣那麼的理所當然,讓人無從拒絕,一邊從司機手裡接過傘,遮在錦繡頭上,「下雨天不要到處走。」
這還是錦繡第一次坐上這種私家車。寬大的皮椅子舒適柔軟,空間裡瀰漫著暖烘烘的氣息。她有點好奇地伏過身子去看前邊司機開車,那圓的一輪就是轉彎用的吧,旁邊還有手柄;司機手勢純熟,真不簡單,能夠駕馭這麼一輛複雜的龐然大物。,左震不是個愛說話的人,但不知為什麼,此刻錦繡竟覺得他有絲親切。雖然只見過兩次面,但上海這麼大,她總共認得這寥寥幾個人而已,左震也算是對她不錯的了。
錦繡的髮絲溼漉漉的,額前幾綹發穗兒還滴著水,貼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眉毛顯得越發黑秀,眼珠蒙了一層水氣,像兩粒浸在水裡的黑珍珠,孩子氣地忙著張望。
左震側過臉看了她一眼,「你的傷已經全好了?」
錦繡點點頭,「是啊,前天就不用柺杖了。」她朝左震一笑:「看,臉上的青青紫紫也退掉了。」
「蘭嬸照顧我很周到,每天吃的東西從來沒有重複過,連衣服都不肯讓我洗,天天吃飽了就睡覺、睡足了又起來吃飯,唉,我真的有點消受不起。這樣養著,傷怎麼能不好,不過本來也沒大礙,青青腫腫罷了,沒傷到筋骨。」
錦繡拉拉雜雜地說著,有點他鄉遇故知一般的興奮和嘮叨。其實左震充其量也只能算是萍水之交吧,連話都沒說上幾句。不過此時此地,對錦繡而言,即便只是萍水之交,也彌足珍貴。
左震也沒插話,她的噦裡八嗦他好象並不介意,只是問了句:「晚上還有其它事情嗎?」
錦繡一怔,「我會有什麼事情,除了睡覺。」
「那就晚一點回去吧。」左震這樣平淡地說。
下了車錦繡才發現,這是一間酒店。
說是酒店,同獅子林、七重天可差得太遠了,只是座簡單的兩層小白樓,上懸「湘潭酒店」的橫匾。
「我和英東都愛吃湖南菜,這裡特別地道。」左震對她說:「還算清靜,只是地方簡陋。」
錦繡卻十分開懷。這怎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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