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失憶(9)(第1/6 頁)
從驛館出發,順著驛道繼續往東走,越往東方向,空氣中的水分越發稀缺,朗朗晴空,不見半分雨雲。
辛禾雪記得他記憶剛剛洗淨,浮上水面的時候,分明還有濛濛細雨,後來越向東追上這和尚的步伐,體感的空氣溼潤度就越發降低了。
有的驛道岔路旁邊有界碑,辛禾雪一看,渡之揹著他,已經快要走到江州和舒州的地界了。
中途休整的時候,辛禾雪坐在亭子裡,這涼亭後面靠著山腳的竹林。
沒有一點風,烈日炎炎,因此也不覺得涼快。
好在辛禾雪是妖,在這樣的天氣,他仍舊維持著一個溫涼的體溫,周身像是初冬松間雪一般霜白,不見一點面熱耳紅。
涼亭旁邊有附近村子的村民支了一個茶水小攤,給過往的趕路人解渴用。
茶水用的不是什麼好茶葉,是去歲山上摘的老楓葉煮茶。
老楓葉茶一文錢兩碗,雪泡豆兒水五文錢一碗。
辛禾雪正百無聊賴地擺弄手中的帷帽,這帷帽是寬簷的樣式,行進時足夠遮擋住日光,加之又有紗幕,不至於太刺眼,也不至於悶熱。
渡之用兩碗老楓葉茶將水囊壺裝滿了,又端給他一碗雪泡豆兒水,還配了一個木勺。
辛禾雪接過來。
這雪泡豆兒水名字有些長,其實就是涼水綠豆,或者叫綠豆湯更合適。
綠豆是很稀的,主要是涼水解渴,加之一點綠豆和甘蔗糖的清冽甘甜。
他才不管渡之渴不渴,喝不喝,自己慢悠悠地將涼水綠豆喝完了。
他現在幾乎算得上是俘虜,道貌岸然的高僧,善待他這樣如此配合的俘虜是應該的。
歇息完,兩人就又要啟程。
辛禾雪聽見渡之向茶水攤的老者問路,“老人家,李家莊可是快要到了?”
那位駘背白髮的老者指了指方向,回答:“是,順著這條道再走十餘里,下了個坡,就到李家莊了。”
到了李家莊,就是舒州的地界,不在江州之內了。
辛禾雪重新趴到渡之背上。
天氣雖熱而乾燥,但兩人都不是尋常的凡夫俗子,渡之揹著人走了將近一天也不見得面上紅一分一毫,額際更是一點汗都不出,整個人相當乾爽。
和他相比,背上的辛禾雪更像是人間四月芳菲盡時那山巔未化的冰雪,清涼溫潤。
不過辛禾雪怕曬,渡之就聽話儘量往陰涼的山道旁邊走,走在樹蔭底下。
辛禾雪忽而問他,“你怎麼不用驛館的車馬?”
那些馬和驢都是官家的,方便官員趕路,只要到每下一個驛館都可以補給糧草,或者馬兒筋疲力盡了就乾脆換一匹上路。
或許是身量高而腿長的緣故,渡之走路速度很快,但十分平穩,他回答:“以足步丈量土地也是修行,何況車馬會影響對妖鬼的感知。”
懂了。
看來以太初寺僧人的修行方式
,必須踏在實地上,才能更好察覺妖鬼的蹤跡。
那若是飛禽和水鬼呢?
恐怕他們還有旁的門路。
辛禾雪不再多問。
………
不同於江州,舒州的地界,還在一片大旱當中。
聽渡之解釋,是他已經將江州的旱魃除去,又做了招雨的儀式,這才解了江州大旱。
辛禾雪猜測,他原本牽了紅線的那個窮書生應當是江州人士。
不過渡之是從西一路走到這邊的,加之今年大江枯竭,沿岸的州都發了旱災,很難說窮書生是不是在江州往東的其他地域。
辛禾雪問:“今年怎麼這麼多旱魃?”
聽渡之的意思,他一路先從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