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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是下意識地,示意我先走。他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可真是有點微妙的諷刺——讓我優先進入這個如此恐怖的地方。
他緊隨我進了墓穴,然後在確定了門鎖是落鎖,不是彈簧鎖之後,才小心地關上了門。要是我們被彈簧鎖反鎖在裡面的話,那可就慘了。然後,他從隨身袋子裡摸出了一盒火柴和一根蠟燭,點亮了走在前面引路。
墓穴在白天、而且佈滿了鮮花的時候尚且顯得陰森、肅穆,現在已經過了幾天,鮮花都已經凋謝枯萎,花瓣腐爛了,綠葉也變成了褐色,蜘蛛與小蟲子爬得到處都是。而在抖動的燭光下,被侵蝕的石頭,蒙塵的石灰牆,生鏽斑的鐵器和灰濛濛的銀器使得這個地方看起來比想象中更加悽慘、骯髒。這隻說明了一個道理,不只是人類和動物的生命,萬事萬物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腐朽風化。
範·黑爾辛開始有條不紊地實施他的計劃。他舉起蠟燭,試圖看清棺材銘牌上面的字。而熔化的蠟燭油落在金屬上,凝結成點點的白蠟,最後他認準了露茜的棺材。然後他又從包裡面找出了螺絲起子。
“你要做什麼?”我問。
“開啟棺材,這樣你就相信了。”說完,他開始卸那些螺絲釘,最後他掀開了蓋子,露出了下面的鉛罩。這個情景對我太刺激了,這對死者是極大的侮辱,就像是在露茜活著時趁她熟睡之際剝去她的衣服一樣。
我抓住了他的手想阻止他。他只說:“你會明白的。”說完,又從包裡面摸出一把小號的鋼絲鋸,然後,他迅速用螺絲起子往鉛罩上猛地一戳,戳出一個小孔,嚇了我一跳。這個小孔剛好可以讓鋼絲鋸伸進去。
我想一個星期的屍體的腐臭味很快就會飄出來了。作為醫生,我們不得不學習可能面臨的危險,所以我習慣性的朝門的方向退了幾步。而教授卻一刻不停,他沿著鉛罩的一邊鋸了幾英寸,然後換個角度沿鉛罩另一邊鋸了一會。最後他鋸開了鉛罩的一角,並把鉛皮往下翻下去。他把蠟燭伸進了鉛罩,然後示意我來看。
我湊過去一看,棺材是空的!
我絕對沒想到會這樣,簡直大吃了一驚。但範·黑爾辛卻不為所動。他現在比以前更有信心了,滿心鼓舞地要繼續他的行動。“你現在滿意了嗎?我的朋友?”他問。
他的話反而挑起了我天性中的逆反情緒,於是我回答說:“我很滿意露茜的屍體不在棺材裡面,但是這隻證明了一件事情。”
“是什麼事情呢,約翰?”
“那就是露茜沒在裡面。”
“很好的邏輯——到目前為止。”他說,“但是你怎麼解釋她不在裡面呢?”
“也許是盜墓賊,”我指出,“有些喪葬人員也可能把屍體偷走了。”我知道我說得很沒底氣,但這是我惟一能夠提出的理由。
教授嘆了一口氣。“那好吧!”他說,“我們需要再找一些證據。跟我來。”他蓋上了棺材蓋,把所有的工具收拾起來放到包裡,然後吹滅了蠟燭,把它也放進了包裡。
我們開啟了墓室的門,走了出去,然後他把門鎖了起來,並把鑰匙遞給了我,說:“你願意保管它嗎?這樣你更放心一點。”
我笑了,但這可不是一種開心的笑,我還是示意由他保管。“一把鑰匙不算什麼,”我說,“可能還有很多備用鑰匙,而且不管怎樣,要撬開這樣的鎖也不是很難。”
他一聲不吭地把鑰匙放進了自己的口袋。然後,他讓我守在墓地的一邊,而他自己則守在墓地的另一邊。我藏在一棵紫杉樹的後面,我看見他的身影移動,最後隱藏在墓碑和樹叢之中看不見了。
這種守望真是孤寂難捱。就在我剛剛站好位置的時候,遠方敲響了十二點的鐘聲,隨著時間推移,又傳來一點、兩點的鐘聲。我又冷又煩躁,心裡不免有點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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