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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王恩田:我這個人吧,人家都說是倖存者,其實,我還是一個倖存者。倖存者就是我能活到現在,就是倖存了;幸運就是我們能遇到這麼一個好領導,在生活上、政治上、思想上都是靠著他領著走過來的。他不是天天領著你,但是他的思想對你影響很大。像我,如果不是他當旅長,是別人當旅長,我以後的發展可能就不是這個樣子。
有一本叫做《荒煤散文選》的書裡面寫過一篇文章,有我那麼一小段,在那裡面寫我的問題還是比較嚴重的。我的家庭是一個基督教家庭。1939年2月10號,我們在平原打了一仗,我就為這件事禱告,我說旅長啊是除魔鬼的英雄,日本鬼子是魔鬼。因為在我們縣城,我們這些十三四歲的孩子參軍是因為沒有家了,日本人去一次殺一次,我們縣城有萬把人,日本鬼子第一天進城就殺了我們1070多人。
我就禱告這麼一次,我那些小同鄉們就到處嚷,王恩田為陳旅長禱告了。宣傳隊長就挺不痛快的,他跟分隊長就找我談話,說我們宣傳隊是宣傳馬列主義,這是共產黨的宣傳隊,他給我扣了一堆帽子,我那個時候也糊塗,什麼唯心論,唯物論啊,我那時候也不太清楚。
記者:當時宣傳隊長把您調離了宣傳隊,旅長陳賡不同意又把您調回宣傳隊?他為什麼這麼做?
王恩田:陳賡把我帶到政治部主任蘇精誠那兒,說王恩田只是信教問題,怎麼能把他調走呢?宣傳隊長說:“他調皮得很,說他也不聽。”陳賡說思想上的問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教育過來的,你慢慢地教育嘛。
1943年的1月,陳賡知道我入黨了,高興得把我的肩膀都拍疼了。
那年七八月份我們就搬到宋家莊了,陳荒煤來採訪,寫完了以後,要讓隊長過過目,因為他們也知道我有變化,說王恩田進步很大。陳賡給陳荒煤說,我死了,這些小鬼會哭我;但是他給我們說,你們這些小鬼走了的話,我會大哭一場的。我們離開他,他會大哭一場的;他走了,我們也會大哭一場的。我不是大哭了一場兩場,我只要想起陳大將,想起他,我就剋制不住。
記者:陳賡和你們的感情非常好,他特別喜歡孩子?
王恩田:他把我們當成自己的兒子,你說感情能不好嗎?因為那個時候他愛人王根英剛逝世沒多久,有時候他說我那個孩子說不定就在上海當童工呢,流浪兒,你們多幸福啊。有時候他會擰擰我們的耳朵,說叫一個,叫一個,叫個好聽的,叫個乾爸爸。他就抱著你,拉著你,有時候貼貼臉。他那個鬍子很厲害的,貼貼臉,蹭蹭臉,我們說,你鬍子多,殺鬼子也多,他高興了就說,對!我鬍子多,殺鬼子也多。
只要他在我們中間,說實在的,我們就感覺有依靠。他是1941年11月調到總隊當司令的,宣傳隊不是整個帶過去,基本上要分成兩半。分開的時候他說,我在中隊工作,你們還在三八六旅,我只能帶一些大的。說這話的時候我們已經不行了,那個臉上看得很清楚,要流淚了,我們是一聽到這個就嗚嗚的,都哭了。這以後怎麼辦呢,他一說要走,我們哭,他也哭……
在採訪快結束的時候,一群曾經住在靈境衚衕41號的孩子們回到這裡聚會(當時陳賡的夫人傅涯還住在那裡),如今他們都已是50多歲的人了。這些人來自不同的家庭,宋勤、*是宋任窮的子女,陸放、盧國梅、董芳的父母也都是陳賡的戰友或朋友。上世紀50年代,他們在遠離父母的時候,先後走進了這個他們都稱之為家的地方。
陸放:整天上房、掏鳥、給貓灌酒,這地方可以造反,什麼都幹。
宋勤:我們喜歡他,就叫鬍子爸爸,傅涯阿姨沒鬍子,但是是他夫人,我們就叫她鬍子媽媽。
孩子們口中的鬍子爸爸陳賡與鬍子媽媽傅涯是在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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