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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唱的笑嗓,由她後方飄來,讓枕靠在他胸前的她輕而易舉地在咚咚心跳聲間仍能字字清晰地將那闋詩詞給聽進耳裡。
他的輕柔,是哄人入睡的搖籃曲兒,吟來幽幽,輕易地安撫一切嘈雜。
“別再歌詠荷花了,你嫌我還不夠狼狽嗎?”忘了自己前一刻才立下“再同梅舒懷說話,就心甘情願嗆死在一大把荷花惡臭間”的惡毒誓言,下一刻稍稍恢復神智的她又開口數落。
“你不覺得此情此景很是悠哉嗎?”
“我看你的確悠哉。原來梅二當家是用種方式替梅莊賺銀子,真令人欽羨。”
“我花銀子的速度更悠哉。”他的語氣聽來頗驕傲。
月蓮華知道自己空空如也的胃裡再也挖不出半點玩意兒可吐,絕望而認命地深吸了口布滿荷蓮味道的空氣,再掀開長睫與他互視。
“所以你才會這麼空閒地到別人府上殘害別人家的閨女,是不?”這麼說來還真是梅家家教不當,難怪養出梅舒懷這種敗家子。
“我可不輕易出手。”他殘害閨女也是要看物件的。
什麼痞子笑容?!她在損他耶!難道他聽不出來嗎?
“你是因為我叫‘蓮華’才出手的嗎?”她想知道自己倒楣被纏上的原因。
他搖頭。“別忘了,是你先對我出手的,我是被動的一方。”繪滿粉荷的紙扇輕刷開,為兩人搖著薰風。
她伸手將紙扇推離自己一臂之遠,她的眼前可是不準出現任何繪有荷的物品。“我什麼時候對你出過手了?”
“是你先躲在竹廉後偷瞧我,也是你自己半夜摸黑到荷池畔與我相會。在接收了你這麼直接的明示後,我再不有所表示,豈不失了一個君子應有的風範品德。”說來他可真是善解人意。
“梅舒懷你──”她為之氣結,因他說得好像她是蕩婦淫娃一樣不知檢點,控訴得好像她隨時隨地都想將他梅舒懷給撲倒在地,為所欲為!
這男人嫁禍的本事一流!
“我到竹廉後偷瞧你是為了稱稱你的斤兩,況且,當時芙蓉和芙蕖也在場,沒道理只有我一個人受苦受難。”她將兩個妹妹拖下水,反正她本來就不是那種犧牲自己、成全家人的善心大笨蛋,該吃的虧,她也不會一個人獨自品嚐。
“結果你稱完了我的斤兩,發覺我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所以當夜迫不及待與我幽會?”他朝自己臉上猛貼金,再度扭轉她的語意,非得將她說成像妖豔風騷俏寡婦,而他也頗甘願成為她偷情的情夫。
姦夫淫婦,比翼雙雙飛。
“我不是去與你幽會!我是去狠狠警告你!”警告他別不識相地在月府荷池裡種滿洪水猛獸!
梅舒懷佯裝一派無知,沉入回憶。
“可是那個夜裡,我不記得你說過什麼狠狠警告人的話,反倒是和我談心事、訴情衷,還偷走我一個純情之吻……”他執起她的柔荑,刻意滑過他的下顎,磨磨蹭蹭地調戲她,然後很愉快地看她過分白皙的臉蛋浮現粉蓮特有的鮮嫩色澤。
“是你強吻我!”被臭蓮似的男人強吻,她才委屈好不好!
“是你勾引我。”牙關一開,像啃筍子般地啃上她的手背。
好痛!“別將你的無恥下流怪到我頭上。”月蓮華努力想抽手,他卻故意咬疼了她。“你做什麼?!”居然還開始吸吮著她的肌膚!
“我的無恥下流也是配合你呀。”
月蓮華迅速用另一隻末受箝制的手朝輕舟外的水塘一撈,掬來滿掌的池水澆熄他看來正逐漸萌發的火苗。
火來水淹。
數回的掬潑,濺得兩人滿頭滿臉的水,連同舟旁的荷葉也承接了晶亮的水玉珍珠,在葉緣滾了好多圈,最後攏聚在圓葉中心,看來好不清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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