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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彼時的他不過一介士子,人單力微,他說的話不會有人聽。更何況柳縣令不久後便病故,其家人亦遠走京城。程煜心中的這份疑惑便只能擱在心裡。
後來他高中舉子,又於一年前調任陂縣。傅庚一眼便看出,程煜乃是真正肯為百姓著想的好官,再加上柳縣令之女柳妤當年離開固州時,亦曾說過:整個江西官場最值得信任之人,便是程煜。
因此,早在半年前,傅庚便與程煜暗中聯起手來,共同調查當年陂縣大水一案。
不過這陂縣縣衙中的絕大多數成員,皆是當年在柳縣令手下任職的,其中究竟有沒有知情者,甚至有沒有加害者,程煜不得而知。因此他不敢冒險查證,更不能輕舉妄動。
直到春汛來臨,程煜才有機會光明正大地來到青陽大堤。然而這幾天暗中查下來,這大堤表面看來十分牢固,以周勖為首的一群官員又整天跟在身邊,因此程煜基本上沒查到什麼線索。
此刻,他看著那布巾包裡的碎沙爛草,還有傅庚寫的這張紙,已然明白,這青陽大堤當年修築之時,必定有人貪墨了鉅款。竟還有膽大包天之人,藉機偷採銀礦。按大漢朝的律法,偷挖礦山之罪等同於謀國,按律當誅。
想到這裡,程煜不由又想起當年恩師病故的情景來。心中湧上一股悲憤之情。
傅庚上前一步,伸手向程煜肩上拍了一拍,安慰地對他笑了笑,隨後便抬高了聲音道:“程大人,現在陂縣城中已經被淹,你身為一縣之長不守在城中,跑到這裡來作甚。還不速速回城去?”
說罷傅庚又湊到程煜耳邊,以極低的聲音耳語道:“你帶上我的信,還有這包東西,速速前往固州與胡公匯合。他會告訴你下一步怎麼做。”
程煜接過布包與信件。高聲道:“知州大人,青陽大堤情況危急,下官以為還是留在此處為上。”隨後又低語道:“大人也請速速離開,此地不宜久留。”
傅庚淡笑低語道:“我可不能走。我若走了。必有人會起疑。我需得留在此處牽制那些人。”
程煜吃驚地抬起頭。卻見傅庚向他點了點頭,又低聲道:“你走比我走更容易,盯著我的人太多了。”
程煜立刻搖了搖頭。表情堅決地低語道:“不行,要走也是大人走,下官留在此處。”說著又大聲道:“大人還請三思啊,此處危急,下官必須留下。”
傅庚面露焦急之色,壓低了聲音厲聲道:“我叫你走你就走,再遲只怕就來不及了。”又抬高了聲音道:“此處由本官坐鎮,你還不速速回去!”
程煜卻根本不理他,只大力將布包與信往傅庚懷裡一按,大聲道:“請大人三思。”
二人一面相持不下,一面又不得不抬高了聲音作假迷惑旁人,從外頭聽著倒像是起了爭執一般。
那帳外經過之人,或是某些有意留守下來的人,聽了程煜帳中的動靜,表情各不相同。有幾人便悄然跑開,往大堤或是其他幾處帳篷中報信去了。
周勖此時亦在自己的帳中,正不安地來回踱著步,聽著下屬不斷報回來的訊息,臉上的肌肉不住抖動著,表情變幻不定。
他之前已經收到風聲,說傅庚此次來陂縣只怕會有動作。當時他還想,這位傅探花來江西三年,官兒升得挺快,風流的名聲也傳得挺響,卻也沒見他有任何動作。就算往各縣跑得勤了一點,那也是去會女人去的,上頭傳過來的訊息也都說,傅庚風流成性,到處惹下相思情債。
如今一看,這傅庚只怕還真是另有目的。方才派出去的人便報說,亂石堆那一處的大堤,不知被誰鑿開了還是自己風化了,那裡頭的東西已經露了出來。
周勖記得,傅庚方才來的方向,便是那處亂石堆。也就是說,無論那大堤是被人鑿開的還是自己風化的,傅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