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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是一驚,坐著的便站起身來向那邊看,而那些在小攤周圍的人便皆往上元館那邊湧了過去,一時間幾股人流撞在一處,互相推擠著,豆漿攤也被波及了。
涉江與迴雪被那人流帶著擠了兩下,不由自主地便離了傅珺的桌子,好在那圓臉僕婦還在,雖也抬頭往那邊看著,人卻仍站在傅珺身邊。
說來也真是不巧,不知是誰跑過傅珺身邊,一下便將她的豆漿給帶到了地上,所幸那碗挺結實的,不曾打破,周圍又嘈雜,並沒人聽見聲音。傅珺便俯身拾起碗來,見那碗裡的豆漿潑出去了大半,只留了一個底子。
傅珺不由嘆了口氣,將碗擱在桌上,那圓臉僕婦此時恰回過頭來,見傅珺碗裡的豆漿已經見了底,便笑道:“姑娘看來愛喝這漿子呢,這麼快便喝完了。”
傅珺沒說話,卻在心中自嘲道:一個侯府的姑娘,連喝碗豆漿都不得安生。從看到豆漿攤兒起直到現在,就沒一刻是順心的,說出去誰會信?
想到這裡,傅珺又覺得有些好笑起來,她掩口欲笑,誰想這一張口,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呵欠,隨後一股倦意便襲了上來。
這又是怎麼了?難道是前兩天缺覺所以現在犯了困?傅珺心下奇怪,抬頭向四周看了一眼。卻見涉江與迴雪便在前頭不遠的地方,正奮力地往這邊擠。傅珺便想要站起來去迎一迎她們,誰料人還沒離凳子,腳下便是一軟。
那圓臉的媽媽忙將傅珺扶穩了,笑問道:“姑娘是腳滑了麼?”
傅珺此時心下萬分驚訝,她抬起頭想要說話,卻突然發現,她竟然發不出一點聲音來,嗓子眼兒裡火辣辣地疼,而那股倦意卻是越來越濃。
眼前的景物漸漸地開始走形,桌子在轉、豆漿攤上的青布幡在轉,一切都在緩慢地旋轉著,拉長著,扭曲著。傅珺覺得眼皮發沉,意識也在逐漸渙散。
不行,不能睡,這情況不對頭。
傅珺拼命提醒自己不能睡,張開口想要咬住舌尖。只要疼上一疼,肯定便會清醒一些。
然而,她此刻全身的反應都十分遲緩,根本無力咬住舌尖。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拼命睜大眼睛向前看,卻見那個圓臉媽媽正站在她身前,擋住了傅珺的視線。那張圓臉卻離著傅珺越來越近。
傅珺覺得身子忽然一輕,兩腳已經離了地。周遭的一切都像是旋轉木馬上看出去的風景,光影變幻、色彩流離。那一瞬間的感覺真是奇妙,她像是已經騰空而起,飛向了寧靜而深邃的夜空……
由遠及近的,一陣嘈切的人聲湧到了耳邊。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鬧得傅珺耳朵疼。
好吵,太吵了,能不能安靜點!傅珺很想這樣大喊一聲。
然而,她發不出聲音來,她只是猛地睜開了眼睛。遠處的喧囂聲便像是一聲劇烈的爆炸,驀地炸進了她的耳膜。
傅珺一瞬間便醒了過來。
寒冷的風正拂過她的面頰,如同刀片一般颳得人生疼。傅珺只覺得視線模糊,頭也是暈沉沉的,而在腦海中,一幕幕場景卻飛快地輪番出現:
劉海戲金蟾的大燈籠、得意地笑著的傅珈、豆漿攤兒、掉在地上的碗、圓臉婆子、旋轉的燈籠與燭火……
這些回憶迫不及待地直往上湧,傅珺只覺得頭痛欲裂。她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在那如漿糊般的大腦中努力了好一會,方才將事情的始末理清楚:
在她喝豆漿時,上元館酒樓出了事,場面一片混亂,她與兩個丫鬟分開了,隨後突然頭暈不能說話,再然後……她應該是失去了知覺。
剛才在豆漿攤上,她肯定是暈迷了過去。
那她到底暈過去了多久?現在是在哪裡?涉江與迴雪她們又在何處?
一連串的疑問襲上心頭,讓傅珺的呼吸都有些急